“我很好......”瑞恩斯没敢叫出布鲁斯的名字, 对于亲近之人来说，称谓是最容易发现端倪的地方, 只要他说出来的和曾经的自己不一样，瑞恩斯不敢保证以蝙蝠侠的敏感度自己不会被怀疑。
不过好在似乎布鲁斯·韦恩对这个宇宙的自己还算上心, 没有注意那些微小的心思, 而是转过身去让阿尔弗雷德准备一下检查用的工具，自己则慢慢走上前来, 半蹲着单膝跪地和男孩对视着。
这一刻瑞恩斯的心脏都要停摆了, 他尽量自然的放松呼吸和布鲁斯·韦恩对视，两人相互凝视许久。
布鲁斯·韦恩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男孩黑色的眼罩上, 他缓缓伸出手来，瑞恩斯微微倾身，任由男人将眼罩摘下。
毫无生气又丑陋的右眼眶又一次暴露在空气中，因为没有填充物暴露在外面时瑞恩斯只感觉眼眶周围被空气拂过的地方有些痒痒的, 再就是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的异样感。
但这些异样感都比不上他面前脸色黑的吓人的布鲁斯·韦恩。
瑞恩斯几乎能感受到布鲁斯·韦恩快要实体化的低气压，出于好意他伸手搭上了布鲁斯·韦恩攥着眼罩的手。
“我没事。”
尽管只有宁录的只言片语, 但在小丑手里被挖去了一只眼睛的自己已经死亡，足以见得小丑对这个世界的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他没有能力去拯救一个没有自愈力的自己，甚至可以说他自己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
布鲁斯·韦恩的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瑞恩斯看着布鲁斯·韦恩将那眼罩攥在手心里，最后缓慢地抬起头来，为男孩将眼罩扣上，沉默了许久最终只说出了一个词。
“抱歉。”
瑞恩斯脑袋飞速思考着自己需要怎么回复这场几乎尴尬的对话，好在布鲁斯·韦恩也不打算继续打扰一个刚刚苏醒的病患，阿尔弗雷德将检查用的仪器推入房间后他们便对男孩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并无大碍，除了那只右眼没有办法再弥补意外，其他的地方都非常健康，或许是变种人的体制本身就要比人类更好。
想起变种人，瑞恩斯突然意识到这个宇宙的瑞恩斯和自己不一样，他并没有心灵感应和超强的自愈力，那么这具身体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瑞恩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宁录，但宁录沉默了许久之后只给出了一个他也不知道的回复，作为一个宇宙里几乎全知的宁录哨兵机器人在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一个被困在男孩身体里名为0201的意识罢了。
看样子这具身体的能力还等着自己去慢慢发现，不过有了原先世界在变种人学校的那些经验，想了解自己身体的能力对瑞恩斯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剩下的只是......得像个办法支开布鲁斯·韦恩和阿尔弗雷德。
他可不会觉得布鲁斯·韦恩和他原来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好糊弄，想要测试自己的能力，并要在布鲁斯·韦恩不知情，尤其前提条件是他现在是布鲁斯·韦恩养子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瑞恩斯决定直接向布鲁斯·韦恩挑明情况，他抓住布鲁斯·韦恩垂着的手，尽量将语气变得柔软说道：“我......我想测试我的能力。”
“......”布鲁斯·韦恩沉默了很久，久到瑞恩斯以为这句话激起了布鲁斯·韦恩的疑心时，男人开口了。
“不，以后不会有你需要使用能力的时候。”布鲁斯·韦恩的声音虽然比之前柔和了很多，但态度坚决。“你的眼睛...我不能再让你去冒险做罗宾了。”
听见布鲁斯回复的瑞恩斯呆愣在原地，布鲁斯·韦恩也猜到了男孩的反应，但他依旧坚定的说道：“从今以后你会过上正常青少年的生活。”
但显然布鲁斯说的话瑞恩斯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做梦也没想到，在另一个宇宙的自己不仅成为了布鲁斯·韦恩的养子，甚至还成为了蝙蝠侠的罗宾，听起来有点太荒谬，但平行宇宙的事情确实不能用他的想法揣测。
布鲁斯·韦恩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也知道这一切很难让一个孩子立刻接受，他伸出的手想安慰时又看到了男孩空洞的眼眶，手掌悬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后收了回去，阿尔弗雷德为男孩端来了热毛巾和热水，介于男孩的身体情况，暂时不敢让他直接沐浴，只能先用热毛巾擦拭身体。
瑞恩斯对于这些事情丝毫不在意，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回到自己的宇宙。
好在全知的宁录在这方面还算有点想法，很快就给了瑞恩斯一个方案，只不过在看到方案时两个人都沉默了。
“再建造一个意识传送器？在这个宇宙？”瑞恩斯有些难以置信，但表面上依旧乖巧的任由阿尔弗雷德将热毛巾敷在身上，一副沉浸在自己悲伤之中的模样。
【小托马斯·韦恩的意识传送器能够吧你的意识传送来我这，自然也可以把你的意识传送回去，只需要你所在的那个宇宙的坐标就行，而你的身体和意识之间的联系可以帮助我找到那个坐标。】宁录毫无生气的回复道，【如果我的数据分析没错，他应该是想依靠将你的意识和我的意识相连，从我这里获得更多宇宙的秘辛，但很可惜，似乎他那边有什么事情中断了意识传送器。】
瑞恩斯想起自己意识消散之前听到的打斗声，大概率是因为那场打斗导致意识传送机器停止运行了。
而在这之后，他们也没有被链接上意识传送器，显然那边的机器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与其在这个宇宙坐以待毙，等小托马斯·韦恩的传送器打开，自己再建造一个意识传送器回去的可能性更大些。
“那我找个机会去给你搞一个工厂来？你应该可以控制机床吧？”
【不，普通的机械制造工厂不能满足制造意识传送机器的需求。】
“......那怎么办，建造它需要什么材料？”
【哨兵机器人。】
“......”瑞恩斯低沉的脑袋差点把阿尔弗雷德吓坏。
“我们在这等着小托马斯·韦恩打开传送器吧。” 男孩破罐子破摔似的将手伸直，任由老管家帮忙擦拭关节，以及用热毛巾敷上空洞的右眼。“我到哪里去给你找哨兵机器人。”
【这个宇宙也有变种人，哨兵机器人的出现也是必然，或许几个世纪以后依旧会出现新的宁录。】
【你只需要找到这个世界目前阶段水平的哨兵机器人，将我的意识上载，我就可以依靠建造哨兵机器人的母模建造意识传送器。】
“怎么听起来像某种阴谋，比如你想借尸还魂什么的。”瑞恩斯有些不信任另一个自己，这个自己太过理性，所有的答案都只有数字化的非一既零，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是不是另有所图。
【我没有那种需求和欲望。】宁录的声音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毫无感情的陈述道：【如果要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因为你是我自己，我最清楚一个不属于自己宇宙的意识到处乱跑会给其他宇宙造成多大困扰，而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我所在的宇宙面临毁灭，虽然人类已经不复存在，但宇宙里还有其他的生命体。】
“......好吧，你暂时说服了我，”擦拭完身体，阿尔弗雷德为男孩套上雪白的睡衣，并且为男孩的眼眶上好了药膏，殊不知男孩的脑内两个意识体正在激烈的讨论着。“那么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搞到这个宇宙的哨兵机器人，首先--”
谈到这，瑞恩斯偏过头去，瞥向不远处正认真分析着自己体检报告的布鲁斯·韦恩，“我们得绕开蝙蝠侠的监视。”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拥有绝对理性和分析力的宁录也沉默了。
显然不论在哪个宇宙，蝙蝠侠永远都是最难缠的那个，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宁录。
“我有办法了。”瑞恩斯的预感瞥向窗外的树林，一个计划在他脑中成型，这是作为机器人思维的宁录没法想出来的。
“离家出走。”瑞恩斯的眼神眺向窗台，这个房间虽然在二楼，但离地面并不算高，可以利用窗帘制作成简易的云梯下楼。
“我们离开哥谭，继续当雇佣兵，这样我们才更有机会接触到哨兵机器人。”瑞恩斯这么说着，似乎是察觉到了瑞恩斯的视线，布鲁斯·韦恩放下手中的报告，眼中带着些许疑惑的望了过来。
瑞恩斯不做声色地又将脑袋转了回来，等着阿尔弗雷德做最后的收尾，其实他提出个提案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这样我才有办法一枪崩了小丑。”青年冷冷地和宁录说完，他隐隐约约感受到身体里的某种东西正在和他产生共鸣，瑞恩斯猜想是情绪引导了他的变种能力正在慢慢显现，只需要再多加练习，他就能知道整个宇宙的自己究竟拥有什么能力，“这是为我‘自己’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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