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祈,哇……你姐姐的医术好神奇啊,我睡了一觉醒来,脚就一点都不痛了。”
感情一直没下来是打了麻药没醒?
不,这孩子大概是直接在医务室睡了个午觉。该说他心大吗?这种像是黑诊所一样的地方,真亏他这么信赖她。
算了,没遭罪就好。
“治好了就好,要吃晚饭吗?”折木祈温声问他。
“好啊。”黄濑用力点头,积极地表示,“我请小祈吃饭!”
二十分钟后。
一家位置偏僻的家庭餐厅里。
咬着筷子的金发少年气呼呼地瞪着对面的仁王雅治,怎么想都觉得心理不平衡。
明明是他请小祈吃饭诶,为什么这个家伙会和他们一起!
跟着他家小祈有何图谋!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心术不正了,肯定是想纠缠小祈的坏男人。
天黑了还不回家,不要脸!
那个喵喵叫的,起码知道不缠人呢!
一时之间,黄濑凉太看仁王雅治不爽到了极点。
他满脑子都是接下来怎么想办法把对方赶走,想得太投入,饭都没怎么吃。
一抬头,发现对面的仁王雅治勾着唇朝他笑得十分恶劣就算了,还扒着眼皮吐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黄濑:?!!!
他下意识捶了下桌面,准备起身跟他理论。
“小黄,你好烦,吃饭能不能安静点?”少女黑着脸呵斥了他一句,又低头吃饭了。
黄濑那个委屈啊。
“小祈,不是我的错!是他……!”他指着对面的银发少年,“你没看到,他刚才故意朝我做鬼脸嘲讽我。”
“是吗?”折木祈抬眼看过去,
仁王雅治眨着眼睛,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呐?”
黄濑:!!!
死!装!男!
黄濑眼睛瞪得快要冒出火星子来了。
仁王:“噗哩。”
黄濑:?!
噗个鬼啊这家伙,莫名其妙的,什么意思到底是!好令人火大!
将两人的暗潮涌动看在眼里,折木祈也差不多搞清楚了状况。
她敲了下仁王雅治的碗碟,警告道:“你是前辈吧?不许欺负小黄了。”
仁王耸了耸肩,一副无谓的态度:“嘛,知道了啦。”
“前辈是什么意思?”黄濑凉太震惊了。
“他高三。”
“哈!?”
凭什么!这种会偷偷做鬼脸的坏男人哪里像是前辈了,连木兔前辈都不如好吧!
这顿饭吃得黄濑凉太那叫一个如坐针毡,到最后,他甚至是饿着肚子出来的。
不爽,太令人不爽了!
出了店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我送小祈回家!”
“不用了。”折木祈笑着拒绝了他的提议,指了指身旁的人说,“我们还有点事要处理,小黄你一个人先回去吧。”
“什么——?!”
黄濑的声音一下抬高了好几个度:“这,这么晚了,你跟他一起回家吗?”
折木祈无语极了:“是我们还有事,有事,你能不能好好用你的耳朵?”
“那有什么区别啊,我不同意!”
“你说了不算,赶紧回家,OK?”
黄濑:“小祈,我不放心你嘛!”
这孩子今天真的好烦。
折木祈忍了又忍,才忍住直接开口骂他的欲望。
“黄濑凉太,别逼我揍你哈。”
黄濑:“……”
他挺直身躯,非常果断:“是,我现在就一个人回家!”
终于把人赶走,折木祈长舒了口气。
在一旁观看了全程的仁王雅治扯了扯唇角,意味深长地说:“你对他还真是有耐心。”
折木祈:“……”
“他只是有点傻,呃,有点单纯?就像是你们家的小卷毛?没什么恶意,本质是担心我,我也不想说得太过分。”
仁王雅治并不赞同她的说法:“赤也怎么看都比他听话。”
“那不是因为被你们调教多了吗……”
挨过不少揍,能一样吗?
夏天的夜晚比起白天要舒适许多,走在树荫下,时不时拂过一阵清凉的风,仿佛能驱散一整天的燥热。
两人沿着河岸上方的道路,漫无目的地走动着,脚步迟缓随意。
下午和黄濑一起待过的长椅,当时还会有阳光透过树影洒落,这会,却连一刹的月色都显得奢侈。
折木祈在长椅上坐下,仰头看着面前的人:“你要一直站着吗?”
仁王雅治:“……”
他好似被噎住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在她面前蹲下来。
路边长椅的高度属于偏矮的类型,即使是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但是他垂着脑袋,银蓝色的发丝顺着他的举动一同倾泻下来,发梢恰好扫过她的膝盖。
“……祈。”仁王闷闷地抓紧了她身侧的椅子边缘,瞳底被她白色的衣裙布料填满,“你不觉得不公平嘛?”
“公平……吗?”折木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露出了困扰的神情,“就算是你突然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呢。”
少女将手搭在他脑袋上,指缝间穿过的发丝裹挟着若有若无的热气,她动作很轻地拨弄了几下:“你心情不好吗?”
微风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
好似被寂静感染,仁王沉默了几秒钟,才在下一次感受到风的存在时,一同落下声音。
“只要你不出现,谁都无法见到你,甚至不会产生寻找你的念头,如同被控制了思想一般。”
“这很不公平,祈。”
“这是因为——”
是模块不同的缘故吧,她说了一半又蓦地噤声,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更甚至,其实她自己都有点说不清楚当下的情况。
她是该从哪里开始疑惑呢?
明明没有跟人提及过乱步,仁王雅治却知道去武装侦探社找她?
还是,该回忆曾经?
折木祈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这种,自己和对方一同经历过什么,都完全摸不清楚的迷茫。
曾经,她和小卷毛关系很好。可是她不清楚哪一天的小卷毛是小卷毛,也不清楚哪一天的红毛朋友是他。
一起看过的电影,打过的游戏,去过的游乐园。
那个陪她一起去的人,是本人还是伪装?
最后一次见面时。
是她选择远离所有人不久后,和他单独见过面。
那次,她见到的人是仁王雅治本人。
他说过以后不会再在她面前幻
化成其他人,也确实做到了。
那天分别时的场景,她已经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他好像什么都没说。
但她和仁王雅治之间的关系,确实非常微妙,至于原因……
算了。
她暂时还不想得出那个答案。
“你知道为什么吧,祈。”
手指被握住,隔着衣物放在了腿上。
折木祈十分为难地低下了头:“抱歉,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可能知道一点,但并不是很清楚。”
“……没关系。”
似乎那么随口一提,接下来,再也没有讨论与之相关的话题。
他转动着她手指上那枚漆黑的戒指,捻过她圆润的指腹,用她垂落的发丝一圈又一圈缠绕过她的手指。
“……”不一样。
和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祈的手指没有如此纤细,祈的手腕也没有如此骨骼明显,自然,她的脸部轮廓也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你看,多不公平啊。
她悄无声息地长大了,他却连这个过程的一丝踪迹都遍寻不到。
上一次距离她这么近,是不小心把她惹哭,她哭着说不想要再见到他,最后,他不得不以一副更为温柔,更能接近她的模样,蹲下来哄她的时候。
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是在一家咖啡店里。
她说她不想要再看他们谁打比赛了,也不太想再和大家有往来了,她喜欢安静的生活,不会再涉足喧闹的世界之中。
这和他没有关系,她希望他不要之前的事情自责。
那时。
他们都以为是一次很普通的分别,下周,或者明天就会再见面的分别。
可是时间却过去了很久很久。
直到她再一次出现,这个世界才仿佛又捕捉到了她的存在。
“这么低沉的样子真不像你。”见他一直垂着脑袋闷不作声,除了玩她的手指就是玩她的头发,折木祈无奈地叹了声,把他拽了起来。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坐在凳子上吗?”
仁王雅治小弧度歪了下脑袋:“蹲下来离你比较近?”
折木祈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你认真的吗?”
“当然。”
是毫不退让的口吻。
“……”啊,总觉得脑袋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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