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很久，可以慢慢想。”虎杖悠雨笑着，比庭中飘落的樱花还要温柔。
“……”堕天继续逗鱼。
“走吧走吧。”百目鬼摇着虎杖悠雨的衣袖，“天快黑啦，这还是妈妈参加的第一次百鬼夜行哦！”
平安京如往常那般灯火通明，但街道上没有一个店铺开门。人们都待在家里，有好奇的小孩子开窗张望，然后又被大人说两句拉回来。
今日是孟兰盆节。
生人回避，百鬼夜行。
数不清的妖魔鬼怪们现出真身，排成见不到头尾的长队，在平安京最大的主街道上游行。
红色绿色的半人高的小鬼在两旁追逐打闹，鸟妖或是于空中飞翔，或是在旁边的屋檐上停歇片刻。
身材妖娆的女子身穿繁复和服，身下却是长长的黑色蛇尾。有一个长了两只头的妖怪偷摸过来，想趁妖多揩油。
女子只是露出明艳动人的笑容，将那双头妖迷得东南西北都不分。等牠复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右边的头少了一半。
队伍中有一缕火焰，卷过街边尚未收走的店铺旗帜，凝成人头形状，嚼嚼旗帜，感觉没味道，“呸呸”吐出一口灰。
老人模样的鬼怪端着破碗四处走着，口中喊着：“赏点吃的，赏点吃的吧……”
看着着实是个可怜的老乞丐，如果他没有长两条猪腿的话。
活泼的白衣兔耳少女蹦蹦跳跳，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跳到一个白衣妖怪面前。
她眨眨眼睛，“你是新来的妖怪吗？我去年没有见过你哎。”
白衣“妖怪”——即虎杖悠雨，戴着一副纯黑的面具，只能见到他那一蓝一紫的眼眸。
“这是本小姐的新朋友！”百目鬼挺胸，骄傲地说，“他好看吧！”
兔妖用毛茸茸的爪爪手扒拉扒拉自己的耳朵，歪头看虎杖悠雨，然后点头，“好看！我喜欢他的头发，还有手手！”
越厉害的妖怪，变出的人形就越好看，这个妖怪一定是个大佬！
不过小兔妖没有攀附大佬的爱好，挥挥手就蹦走了。“我去找小黑兔啦，再见！”
“再见哦！”百目鬼向兔妖道别。
她另一只手还牵着虎杖悠雨，感到手中僵硬，她抬头，笑道：“怎么，被吓到了？”
“……有点紧张。”虎杖悠雨说，“我第一次来，没想到……有这么多妖怪。”
比书上画的壮观多了，满大街都是妖魔鬼怪，但充满着秩序与瑰丽的美感。
见过了真的，才知道，新宿那次咒灵的“百鬼夜行”根本就不是百鬼夜行。
那顶多算群魔乱舞，辣眼睛还伤身体（物理）。
“习惯就好啦！”百目鬼拍拍他的手，“反正你现在的身份也是妖怪，还是和本小姐一起的妖怪，没有妖怪敢招惹你哒！”
“嗯。”虎杖悠雨面具下的眉眼弯了弯，“多谢百目了。”
“那你要帮我抓小妖怪，最好是口袋鬼！”百目鬼眼睛亮亮的，“那种小妖怪没什么智慧但是很听话，我最喜欢了，放在结界里养正合适！”
“那要是抓到了，你可不能欺负它们。”虎杖悠雨并不觉得抓妖怪的行为有何不妥。
之前百目鬼已经和他说过了，妖怪也会扎堆，像口袋鬼那个小妖怪很难独立生存，就喜欢抱团或者抱大妖怪的大腿，作为代价，它们会充当宠物或者仆人。
“让我看看，口袋鬼在哪呢……”百目鬼搓搓手，袖子里飞出几只小眼珠，混入妖群。
不多时，她就找到了目标，“我看到了！在那边！我们快过去！”
百目鬼拉着虎杖悠雨在妖群中跑着，与妖怪们的整体前进方向相反，看起来有点瞩目。
一只抱着大竹篮的妖怪撞上他们，将一妖一人牵着的手撞开。竹篮妖摇摇晃晃，跌倒在地，竹篮也从牠手中掉下来。
在竹篮落地之前，虎杖悠雨借住了它，并将小妖怪扶起来，“抱歉，没事吧？”
“吱吱，吱吱？”小妖怪挠头。
虎杖悠雨听不懂牠的话，只能将竹篮递给牠，“还给你。”
“吱吱吱！”拿回竹篮的小妖怪很高兴，原地转了两圈，跑了。
虎杖悠雨抬起头，熙熙攘攘的妖群中，已没有百目鬼的踪迹。
“……”坏了，走散了。
他左右张望，试图找到百目鬼，或者至少找到她放在外面的小眼珠。
这时，只听三声鼓响，妖怪们默契地向两边让开。虎杖悠雨不知其因，但也一起站到路边了。
只见道路中央出现一团黑色的迷雾，几只大个头妖怪扛着轿子，从迷雾中走出。
那些轿子是露天的，只有一层厚木板，上有软榻，每个轿子上都有一只或坐或躺的人形妖怪。
是最厉害的大妖怪们。
九尾的玉藻前，面容肃穆的天狗，满身腥气的杀戮鬼……
虎杖悠雨低下头，有点担心自己是人的真相被这些大妖怪认出来。
这时，他听见一声轻笑，没有恶意与揣度，好像只是狐狸看见飞鸟那般的好奇。
周围小妖怪们吵闹的声音骤然停下。
虎杖悠雨：？
他抬头，只见一辆轿子停在自己面前，相比前面的轿子，它支起柱子，盖了几层轻纱，看不清里面。
层层迭迭的纱布中间伸出一只手，像是在邀请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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