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突然止住脚步，而一直也没有放松下来的千鸟也停住，他疑惑歪歪头：“怎么了吗？惠。”
“老师，”伏黑惠低着眸，话卡在他的嘴边却说不出口，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千鸟，好一会才下定决心道，“……你能不能不走。”
他知道这个五条悟没有长留在这个世界的打算，但就算是他在这么多年消化了那些记忆又和他相处后，也是会有些……舍不得。
况且他明白那个世界的状况不算好，五条老师不说夏油老师也不说，但他知道那绝对不是好去处。
留在这个世界，和他们，和这些已经和你相处了十年的人们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我，不想在又一次看你奔赴向死局。
伏黑惠感受到身后的人沉默一瞬，发出一声带着笑意的叹息，他走上前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像是之前每一次一般。
但五条悟的话语却没有像他的动作那般轻柔，他听到自己的老师说：“惠，那只是另一个你的记忆而已，你始终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我，”
伏黑惠猛的抬起头，和那双涣散的澄澈双眸对视，听见他继续说：“——而我不是你的老师。”
千鸟的话或许有些伤人，毕竟这些年他也是有指导过伏黑惠的，但是大多数是由另一个五条悟教导的。
他明白伏黑惠是个念旧又固执，又容易牺牲自我的孩子，也知道他对自己有着感情，希望自己能够有个好的结局。
但是他始终是要离开的，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所以在离开前，还不如把这孩子的那一点对他的希望掐灭，省的他离开伤心。
他看不到伏黑惠的神情，只能再次用力揉揉他的刺猬头，笑着开口：“走吧，不是说钉崎要等着急了吗。”
伏黑惠没有说话，只是加快几步走到千鸟前面给他带着路，毕竟千鸟摔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两个人在路上沉默不语，气氛有些诡异的奇怪，但千鸟的脸上还是带着一贯的笑容。
他没有走出高专，只是停在了高专训练场旁边一大块的空地前，伏黑惠才缓缓开口：“钉崎说就在高专吃就行，我们拿了很多外卖来。”
说是钉崎为了感谢他请吃的饭，但千鸟明白，这些敏锐的孩子是在给他办欢送聚会吧，毕竟自己也没有掩饰过要离开的目的。
千鸟点点头，刚迈出几步，就听到身后没有动的伏黑惠开口，语气带着点执拗：“我不会为你伤心的，但是，但是你一直是我的老师。”
白发男人的动作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只是轻笑一声，伸出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挥了挥。
“你这家伙，太慢了吧，是乌龟吗？！”钉崎野蔷薇爽朗的声音传来，少女一掌拍在他的手臂上，还是用了全力的那种。
千鸟后退几步，摸摸自己手臂，语气无辜：“哎，野蔷薇太暴力啦，好痛哦。”
“你这家伙——”钉崎看着明明没有一点动弹的千鸟怒怒，她推了一把千鸟，让他走进人群里，“还不快走，大家都在等你。”
千鸟看不到眼前的场景，却能够听到那一声声对着他的呼唤，还有因为他而剧烈跳动的心跳和呼吸。
“悟，快来，这是我从真希手里抢来的烤串！”
“哈，我说怎么一烤完就没有了，你死定了，熊猫。”
“木鱼花。”
“狗卷同学还是不要添一把火了，大家不要吵啦。”
“伏黑，快来，给你留了吃的，还有老师，尝尝虎杖特制烤串吧！”
“要是敢弄我身上就把你解剖了，虎杖同学。”
“……悟，来吧。”
千鸟没有迟疑，他带着笑容走进这场为他准备的宴会，以及熟悉又陌生的烟火当中。
一群人打打闹闹，也不知道是谁拿来了酒，一群还没有成年的少年倒是喝的东倒西歪，最后只有夏油杰和千鸟两个清醒的。
“真的准备好了吗？”夏油杰看着旁边大多时间是看着他们打闹欢笑的千鸟，还是没忍住开口。
千鸟脸上带着真心实意的笑容，是没有开口，就感受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熟悉呼吸，是五条悟。
五条悟身上带着咒灵的残秽，以及他非常熟悉的恶意，千鸟顿时意识到他去做了什么。
“喂，你的临别礼物。”五条悟把手里的东西丢到千鸟面前，发出“啪叽”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影响，地上的东西只能发出无力的呜咽声。
“啊，真是老熟人，”千鸟低下头，不用感受也能够听到这令人作呕的恶意，“好久不见，羂索。”
他没有问五条悟是怎么找到这个千年脑花，也没有问现在脑花的计划是怎么样，他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那样平静。
“真是的，隔着无下限碰这个东西，感觉我的无下限都脏了呢。”五条悟像是没意识到千鸟的情绪那般，接过夏油杰递过来的手帕用力擦手。
“杀了吧，连灰都不要剩下。”白发男人没有把注意放在羂索身上太久，对他来说，羂索是罪魁祸首，但无数轮回他对这个脑花还真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
也可以说是不屑于将情绪放在他的身上，他甚至不打算亲自动手处理地上如同一摊烂泥的脑花。
五条悟倒是没有多说的意思，他特地把羂索拿到这个自己的面前，只是想让他安下最后的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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