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她。
斐莉达大概知道塔利亚是怎么教育达米安的:胜利的幻觉转瞬即逝,即使对此有所预感,但终究难以维系。阿尔·古尔之子必须从弱者手中夺取被他们所挥霍的胜利,只有这样才能拯救世界。没有弱点,毫无犹豫,对愚者从不留情。
她对此不置可否。
什么才是拯救世界的正确方法?这种理论总是很难证伪。斐莉达碰巧对拯救世界还算有些经验,但,一个明显的事实是……她不那么熟悉教育亲生孩子。
这是达米安头一次在战斗中落败时没有得到责骂和惩罚。
斐莉达只是替他捡起了他的剑,拍拍他的头顶,在他发火之前笑眯眯地问:“你想不想去沙滩上走走?”
“……走吧。”达米安有些别扭地说,也没管身上衣服的那些破洞,就转过身朝房屋外远处的沙滩走去,“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关于我父亲的事?”
“嗯,这个……我不确定你母亲对此会不会不太高兴……”斐莉达眨了眨眼,“不过,我觉得满足一个孩子的好奇心很有必要。等太阳落山之后,黑夜到来的时候,我就和你聊聊这个,怎么样?”
“好吧。”达米安说,看着斐莉达慢悠悠地把那两把剑提在手中,和他并肩朝沙滩上走去,“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奇。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想和一个有孩子的男人结婚?虽然我知道,我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很伟大的后裔,但你不介意么?”
“你很可爱,达米安。也很像他。”斐莉达笑眯眯地说,“其实我还没和他聊过这个……在我求婚的时候,我没有考虑过你是否存在的问题。我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仅此而已。”
“我天啊。”达米安说,“他还让你求婚。哦!我知道了,远东有入赘的传统,你又这么强——其实是你娶他,对吧?”
难怪母亲不肯提他,还暗示说他死了。他也偶尔撞见过几个塔利亚驯养的小奶狗,软叽叽黏糊糊,达米安不能理解这种口味。
达米安有点不能接受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能是个软蛋的事实——既然斐莉达说他像他父亲,那他父亲肯定有着一副非凡的相貌。
虽然以斐莉达·莫扎特表现出来的强大,迎娶个把男人也是不在话下,甚至完全可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一想到他达米安·阿尔·古尔的父亲竟然搞不好是个以色侍人的家伙,他就感到一阵微妙的羞耻。
“呃……”斐莉达眉头紧锁,强忍笑意,字斟句酌地回答,“不,达米安。你父亲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能是哪样呢?达米安有些迷茫地想。
他今天才发现,原来世界上可能存在另一种规则。强者可以温柔似水,可以毫不傲慢,战斗也可以不以生死为赌注。赢了之后的胜者可以不取走胜利品,失败者也无需得到惩戒。
达米安还记得自己刚学会走路的那天。他的母亲塔利亚望向他时的眼神里闪着自豪的光芒,但他的外公只是俯视着他,没有露出微笑,也没有为他祝贺。他不置一词。
他只是确认了达米安真的能摇摇晃晃地走路了,就把一把剑塞进了他的手中。还不等达米安握紧剑柄,他就反手扇了他一巴掌,把他打得摔倒在了地上。
达米安尝到了自己舌尖上血的味道。极其难吃,苦涩怪异得好似金属。
“爬起来。”拉斯·艾尔·古尔站在原地,眼神冷漠地俯视着他,像在俯视一条宠物或者一架机器,“战斗,或者死。”
“父亲!”塔利亚扑上去抱住达米安的肩膀,扭过头盯着她的生父,压抑着语气中的尖锐情绪,“他还不到一岁——”
“你已经成长到违抗我的意愿了吗,塔利亚?难道你忘记了你小时候是如何接受我的培养才得以成人?”恶魔之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女儿,“起来,塔利亚。既然你心疼你的儿子,那就换成你。起来!战斗,或者死。”
达米安坐在地上,在剧烈的耳鸣中抬起头,品尝着嘴里的血腥味。他看着他的母亲咬着牙,掰开他的手指,从他手中夺过那把剑。
他母亲的血洒成了一个圈,把他笼罩在其中。
那不是达米安人生中最初的记忆,但那就是他最初的愤怒来源。他记得自己当时的震惊和暴怒——他不想哭泣,他想要他的外公对此付出代价。
但在今天,他发现自己的另一种念头。
他想要得到认可。
“喂,斐莉达。”达米安停了下来,“把剑给我,再来一场……可以么?”
远处,夕阳橙黄的光芒染黄了海面。海平在线的船只投下遥远而虚幻的黑色影子,斐莉达的微笑像无需战斗就提前慷慨奖赏给他的战利品。
“大概只有七成象样吧。”回廊下,塔利亚端着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处的沙滩上达米安朝斐莉达挥剑的小小身影,“达米安还缺少一些合格的技巧训练。如果能给他找一个老师……”
磅!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到海里了?”塔利亚有些疑惑地眯起眼睛,看向更远处的海面。几缕烟从海面上冒出,又迅速被海风吹散在空中。
塔利亚:“?”
蝙蝠侠湿淋淋地爬上岸,躲在海岸的巨大礁石后方遮掩自己的身形。他顾不得和罗宾取得联系,扭过头看向那座据说居住着恐怖组织头目之女和他的亲生儿子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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