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端起了茶杯。微烫的温度和瓷器的手感都很真实，他摩挲了一下杯柄，确定了它的存在之后，又重新把茶杯放了下来。
E小姐叹了口气：“好吧，看来你也不喜欢喝茶。那我们聊聊吧，蝙蝠侠。”
她呷了一口茶：“深夜来找我，有何贵干呢？”
蝙蝠侠沉默地看着她。在对话中被引入对方的节奏是十分被动的，他不打算顺着她的节奏来。
“你想对付法尔科内家族。”他说了个陈述句。
通常情况下，蝙蝠侠这种简短的、毫无前因后果的、听起来还很像个大新闻的陈述句会招致对方惊愕地反问，类似“你在胡说什么！”或者“你怎么知道？！”，然后对话的节奏就会落进他这边的控制中，这是蝙蝠侠在周游世界的过程中学习到的宝贵经验。
“是的，我想对付法尔科内家族。”E小姐点头答道。她又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就像早就熟悉他这种惜字如金的对话方式了似的。
“……”蝙蝠侠陷入了沉默。他的表情中流露出一种无声的谴责：你怎么不按套路来呢？
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那样，E小姐朝他摊了摊手，放下了茶杯，交叉十指托住了下巴。
“你要阻止我？哥谭的义警会对一个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的人出手吗？”E小姐含笑问道，“难道是‘罗马人’给了你足够多利益，让你决定为他保驾护航？”
“你说你什么都没做。”蝙蝠侠重复道。
“嗯……恐怕是的，蝙蝠侠先生。”E小姐靠在了扶手椅舒适的椅背上，语气带着漫不经心，“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做了什么非法的事情……我只是运气很好，又喜欢做点小生意，这在哥谭可是相当遵纪守法。”
蝙蝠侠一时无言。他的确对E小姐和她的奇妙团队保持着关注，但他们大多数时候只在经济学上动手脚，对那些哥谭人来钱最快的活儿一项不碰，所以今天还是蝙蝠侠和这个小团体的第一次见面。
“我会看着你的。”蝙蝠侠说。他站起了身。
“我的荣幸。”E小姐举杯朝他致意，“有机会合作，蝙蝠侠。”
“你和斐莉达·莫扎特是什么关系？”蝙蝠侠突然停下步子，转过身说。
“凑近一些我就告诉你。”E小姐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说。
蝙蝠侠警惕地后退了半步，几秒钟后，又有些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
接着他就有点后悔了——那个一直坐在扶手椅上的神秘女郎毫无征兆地伸手一拽，迫使他低下了头，然后抬起帽檐，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别打她的主意，蝙蝠。”E小姐轻轻在他耳边说，“她是我的。”
蝙蝠侠直起身，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当即离开了房间。
……
“便士一，我觉得我可能中毒了。”蝙蝠侠严肃地说。
“计算器显示您的血液毒素水平正常。”他的耳机中传来管家的声音，“您觉得哪里不适吗？”
“有点头晕，手心发热，心跳失常，我不确定是否出现理智受损。”蝙蝠侠一边从冰山餐厅边缘抓着钩索荡出去，一边说。
“我会为您做检查的。您觉得毒素来源是什么？”
“监视结果怎么样？”蝙蝠侠毫无征兆地改变了话题。
“斐莉达小姐一直在她的房间里休息。”阿尔弗雷德回答道，“她没有离开过。”
第18章
“他走了，导师。”戴着护目镜进入房间的科波特和猫女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瓦西尔熟练地一盏盏熄灭墙上的灯，松了口气说。
他们的面前并没有斐莉达的人影，只有一面等人高的穿衣镜。十二盏灯逐渐熄灭，但镜面透出的光亮并未减弱。如果有人肯冒着入迷的风险凑近观察，会在光芒中看见镜子里斐莉达若隐若现的影子。
瓦西尔告诉科波特和猫女，任何直视了镜面上光芒的人都会被拖进清醒的梦境里。刚刚初出茅庐的蝙蝠侠就是这样中了招，不过如果他在这个房间里待的时间再久一些，斐莉达编织的清醒梦就要露馅了——好在他在光芒失效的最后一小段时间匆匆从房间里逃了出来，大概是导师用恐惧支配了他吧。
“蝙蝠侠没找到谜语人？”镜子里的斐莉达说。
“谁是谜语……哦，那个尼格玛。蝙蝠侠根本没去找他。”猫女说，“他不是冲着谜语人来的。”
“对，他是冲我们来的，不过暂时没事。”斐莉达叹了口气，“科波特，你的企鹅们不小心吸引到蝙蝠了。”
科波特看起来如遭雷击，紧接着脸色一暗，紧咬牙关。斐莉达及时在这位性格偏执的青年回到帮派发动大清洗之前打断了他的思绪：“但不是你们的错，是我忽视了他。以后你们活动的时候都注意一些，不要和他对上。”
“真的需要对他那么小心吗？”赛琳娜问，“他不过只是一个穿着紧身衣独来独往的傻瓜。”
虽然这话也有点把她自己骂了进去的嫌疑……但当猫女开始语言暗示他们可以抽冷子找一大伙人来把蝙蝠侠给“教训”一顿之后，斐莉达还是有点绷不住了。
“想想他那身衣服要多少钱吧。”她叹了口气，“和这样的人为敌可没什么好处。”
“导师说得对。”科波特绷着脸，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终将会控制哥谭市，没必要和一个斗篷怪人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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