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此澄澈，却无法告诉他们任何答案。
“我觉得这两种都不算错，反正百穗选择哪一个，之后都只会后悔自己没有选择另一个。”硝子知道，百穗永远是一个无法坦然享受自己的选择和失去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人生活得如此纠结。
百穗不好意思地笑笑。“确实会这样，硝子真的很了解我呢。”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默默地喝着手里的饮料。
“硝子，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我先走了。”喝完饮料，百穗朝她挥挥手，离开了。
第87章 脆弱的花朵
关于五条悟喜欢百穗的事，她并没有感到特别焦虑。
五条悟的喜爱是美好的，甚至让百穗有着受宠若惊的喜悦。
但她并不认为那是深刻的“爱”，由于自身的自卑和对五条悟的了解，她将五条悟对她的感情定义为“悸动”。
悸动是一瞬间的，也是短暂的，在理想与现实的洪流冲撞下，悸动大概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就算悸动没有消失，她也并不担心。她相信五条悟是一个成熟的人，应该能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
他们两个有截然不同的道路。
百穗去往忌库继续完成那个制作已久的咒具。
五条悟找过来的时候，百穗已经把咒具打磨完，在一片空地上对咒具进行最后的测试。
“这是降魔杵？”五条悟凑过来看着这个小到可以放在手心里的咒具。
“悟，你来啦！下午睡得好吗？”百穗笑起来。
她的表情毫无破绽，让五条悟无法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愫。
“挺好的。”五条悟说。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睡。光是想着百穗要离开这件事，他就已经坐立难安了，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只不过，他并不想百穗担心。
“……”百穗看着他的表情和灵魂，就知道他根本没睡。但她也没办法，只好点点头。
“悟，来帮我试试这个咒具吧？”百穗转移了话题。
“好啊，怎么试？”五条悟把墨镜摘下来。
“攻击我就好。”百穗把降魔杵握在手里，笑着看向他。
他并不客气，后退几步，一个茈朝百穗打了过去。巨大的假想质量冲到了百穗眼前，又在接触到百穗之前被降魔杵的尖尖全部吸收了进去。
降魔杵亮起了淡淡的蓝光。
自己的术式全部被吸走了，五条悟有些不爽。
“悟，这个茈的攻击范围是多大？”
“也就五米左右吧，我很收敛的。”
百穗举起降魔杵，对准五条悟。
下一秒，那个“茈”被原封不动地释放出来，直冲五条悟而去。
五条悟也笑了，没有躲，手比出“赫”的手势。
一个大功率的“赫”，最后把小功率的“茈”撞了个粉碎。
被自己的术式攻击了，这感觉还是蛮奇妙的。
“啊，成功了。”百穗笑起来。
“是一次只能储存一个术式的类型？”五条悟走到百穗身边。
“是啊，虽然一开始我也尝试过多个，不过那样的话几个术式相冲，会造成降魔杵整体结构不稳定。”
“不过它不挑类型的，就算你的茈是五百米直径的也是照收不误。”
“哈，你给他这样的咒具，估计会助长他对抗咒术师的信心吧。”五条悟抱起胳膊。
百穗摇摇头。“没有我的咒具他也一样看不上咒术师。吸收别人的术式是自动进行的，放出术式却需要手动，我的本意是在有咒术师攻击他的时候这个小玩意能救他一命。”百穗把降魔杵放在手上把玩。
她原本想把这个小玩意设计成箭头或者矛尖一类的东西，可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咒具真的染血，所以才做成了没办法安置在武器上的类型。
这个降魔杵穿上绳子就是一个小小的挂坠，在不发挥作用的时刻完全是个装饰品。
“诶——你有这么好的本意，为什么要给他这么个烂人？”五条悟拉长了腔。
“因为他曾经救了我一命。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在灰原受伤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就死了。现在把他的孩子安排好，再把这个给他，我跟他就两清了。”
两清。虽然五条悟希望百穗和伏黑甚尔两清，但他还是很讨厌两清这个词。
“悟呢？悟关照了我这么多，想要我如何报答你？”百穗看着他的眼睛，试探着问。
百穗觉得，就算现在走不了，也得知道怎么样才能走得了才行。
虽然还在犹豫着，但她也真的不想和五条悟一直维持这种超出朋友的关系，这对她来说太过疲惫了。
“陪在我身边。”五条悟几乎是脱口而出。
“悟，我是个笨蛋，只会给你不断地惹麻烦而已。”百穗脸上带笑，打算用玩笑化解五条悟的执着。
“没关系，我不在乎。”五条悟神色平静，只是看着她。
百穗，是你说要报答我的。我想要的就是这个，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百穗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笑容里掺了些焦虑，微微皱起眉头。“多长时间呢？”
如果是半年一年的话，自己会立马答应，如果是两三年的话，她或许也能忍受，但是再长一些的话，她就需要慎重考虑了。
“一生。”五条悟吐出两个字。
一生？
“悟是在开玩笑吗？”百穗维持着自己的笑容，只是那个笑容已经彻底变得僵硬。
一生？五条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有开玩笑。”五条悟摇摇头，表情认真而平静。
“那理由呢？我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陪在悟的身边呢？我要如何生活呢？”
“……”五条悟低头看着脚尖。
要说吗？我爱你什么的，和我结婚什么的，永远都不分开什么的。会变成诅咒的吧？百穗好不容易脱离了过去，把她再次拉入地狱，真的可以吗？
五条悟沉思着。
百穗没有再催促他，只是站在原地，表情里略带一些紧张。
要是五条悟真的说出什么诅咒人的话该怎么办？百穗也思考着。
五条悟真的强求她的话，她是无法拒绝的。甚至不用说强求了，只是稍微生气一下，自己都无法再忤逆他。
就只是因为这巨大的实力差距。他可以轻易地将自己碾碎。
不过……
如果硝子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喜欢自己，认真地和她表白的话，百穗觉得自己或许也无法拒绝。
毕竟那可是五条悟啊。
五条悟看向她，发现她轻蹙着眉头，表情算不上好。
算了吧。
还是算了。
五条悟并不知道她已经动摇了。
他只是觉得，如果她已经找到了幸福的话，自己又为什么要夺走她的幸福呢？
五条悟抿抿嘴。“算了，把我刚刚说过的话忘掉吧。在你离开之前，记得要和我好好告别。”
他说完这句话，就一下子消失了，把百穗一个人留在原地。
“什么啊……”百穗无奈地摇摇头，心里一松，同时带着一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失落。
不过，这大概是允许她离开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百穗都没有在高专看到五条悟。
“甚尔先生，这个送给你。”百穗坐在高专结界边的大石头上，把手里的降魔杵递给他。
“这是什么？”伏黑甚尔看了一眼，没有接。
百穗给他演示了一下。“是很棒的咒具，我亲手做的。”
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晃着腿，有些得意，仿佛翘起了一条小尾巴，在伏黑甚尔眼里像一只黑色的长毛小狗。
伏黑甚尔笑了。“我又不会放任咒力袭击。”
“是这样没错，但是万一呢？万一你懈怠了呢？万一你被人偷袭了呢？总之，这只是类似保险一类的东西，在危险的时候能够保护你。当然啦，我也希望它没有出场的时候。”
“……”伏黑甚尔没说话，把它举起来看。
白川百穗是个天才。她能把这样精巧的咒具的体积压缩到只有一个钥匙扣大小，非常隐蔽，而且还做成了非术师也能使用的类型。
拿到黑市上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吧？五个亿？十个亿？或许直接送去拍卖？那些惜命的老家伙会很喜欢这个吧？
“甚尔先生，你不会在想着把它倒卖了吧？”百穗歪歪头，看向他的眼睛。
“哪里。”伏黑甚尔被识破了，毫不慌张地撒谎。
“不要这么做哦，这是我亲手做的，是给你一个人的，而且上面还刻了字，你卖出去的话，我会伤心的。”她撅起嘴。
伏黑甚尔仔细看了看，果然在顶部发现了几个小字。
“Toji”（甚尔），后面还画了一朵小花。
他咧开嘴笑了一下。
白川百穗还真是个小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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