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抚摸着她的长发，觉得她在这种时候会想到这种事情很荒谬，但又出乎意料地觉得理所当然。
百穗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她缺失了很多东西，追求着很多东西，也对很多东西感到好奇，还很有贪欲，很难得到满足。
但家入硝子并不讨厌她。
“生命的孕育当然很神奇。不过这不是在做游戏，这可是繁殖。不管什么动物，最初都是为了这唯一的一个目的而存在的。这也是非常郑重的事情，所以，在你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一定要做好措施。”
“我知道，硝子，我明白的。”百穗安心地蹭了蹭硝子。
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硝子，你说，我的妈妈是如何生下我的呢？她是因为想要生下我才生下了我，还是在游戏中不小心得到了我？”
她没办法知道答案了，因为她的妈妈已经死去了。她只是——就像她所说的一样，感到好奇。
硝子叹了口气。“我没办法知道，百穗。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能有你这样的孩子一定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真的吗？”百穗笑了起来。“硝子，你觉得我会是个让妈妈高兴的好孩子吗？”
“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我是你的妈妈的话，我就会很高兴。”硝子一边说着，一边想象着百穗成为她的孩子的样子，一边给百穗把身上痛的地方都治好。
百穗闭上眼睛，因为硝子的回答而觉得自己的眼睛滚烫滚烫，于是没有再说话。
最后，硝子像教训孩子一样拍了她的屁股一下。“下次不许这么过分了，知道了吗？”
“嘿嘿，谢谢硝子，我就知道硝子最好了。”百穗先用脸蹭了蹭硝子的大腿，然后扭动着身子，像蚯蚓一样缩回被窝。
硝子出了门，看着五条悟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气不打一处来，把他揪过来狠狠地讽刺了一顿才回医务室。
二十分钟过去，五条悟才推门进来，看到的是一个满血复活的百穗。
“被骂了？”百穗笑着说。
五条悟委委屈屈地撇着嘴，无声地点点头，挪过来，跪在床边，有些沮丧地把毛茸茸的白脑袋留给百穗。百穗于是很给面子地对他的头摸来摸去。
“……对不起。”五条悟闷闷地说。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大家都很青涩又不着章法，没什么技巧，只是凭着原始的欲望在行动着，磨合着，又不知道满足，所以才不免会留下伤痕。
“没事啦，毕竟是第一次嘛，而且我不也伤害到你了吗？”百穗把他的脑袋抬起来，轻吻一下嘴角。
五条悟还是很郁闷，没有抬头。
“晚上一起去吃汤咖喱怎么样？我有点饿了。”百穗笑着说，把话题岔开。
“好呀。”五条悟又精神起来。
百穗在被窝里又磨蹭了一会儿，和五条悟聊了一会儿天，才爬起来去洗漱，然后换了身衣服。
“悟，你觉得这身怎么样？”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通过镜子望向五条悟。
“很好看。”五条悟点点头，诚实地说。
百穗不管怎么穿都会很好看。
“走吧。”百穗笑眯眯地挽起他的手。
“等一下。”五条悟拉住她，吻住她的脖颈，轻轻地吮吸着，留下一道小小的红痕。
百穗微笑起来。
五条悟，在某些时候是真的有些幼稚呢。
不过她愿意纵容他这种无伤大雅的幼稚。
她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衣领，恰到好处地把那处红痕露出来。
“这样满意了吗，我的小少爷？”她笑着说。
“嗯！”五条悟起初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但是走了两步路，他又过来把自己的围巾给她喂上，把脖子挡的严严实实。
“我只是怕你冻到……”五条悟解释道。
百穗笑着点点头。“谢谢。”然后她更紧地与他握手。
第98章 妻子
一同吃完晚饭，他们站在操场上，打算利用晚上的时间练习术式。
“悟在这边，我在那边，不许越线哦？”百穗指指操场的中线，自己站到一边。
“诶——不会啦！”五条悟笑着说，站到另一边。
站在操场上，百穗的表情严肃起来，开始了自己的吟唱。
另一边，五条悟也在尝试着领域展开。
时间飞逝，百穗的闹钟准时响了起来。她把闹钟关掉，回看自己的法阵。
法阵现在的进度算是初具雏形，定下了大体框架，目前来讲姑且算是行得通，不过还很粗糙，需要再往里填充巨量的咒文和图形细节，越往后会变得越难。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法阵哪里怪怪的。可是她看不出来，五条悟也看不出来，只能通过不断推进来试错。
她轻微地叹了口气，去找五条悟了。
五条悟那边也是，领域还处于一个刚刚起步的阶段，有了必中效果，但是还没有封闭起来，也没有附加术式。
百穗刚踏进这个领域就被一个“赫”必中了，她拿蛇灵横挡在面前，废了好大力气才没有被撞出领域范围。
“这就是领域……还没有完成就这么恐怖了。”她不禁咂舌，晃了晃自己刚刚被咒力震得发麻的手腕。
“这才哪儿到哪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完整的领域，绝对超级厉害。”五条悟笑着说。
“悟的领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会叫什么名字呢？会有什么样的术式呢？我真好奇啊。”她笑起来。
百穗其实还想说，能在我给天元献祭之前看到吗？可是想想又觉得这句话不合适，于是没有说。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不会很远的。说起来，你不考虑研究一下领域吗？毕竟也是一种类型的结界，我觉得可能，虽然只是可能，你会掌握的比较快。”
毕竟生得领域也算是结界的一种，而百穗格外擅长打破和制造各种复杂的结界。
“嗯……我是觉得当前手上的课题已经足够多了，再多开一个课题只会分散注意力，别的进展也会变慢。如果在‘那个’之后，还有机会的话，可能会考虑吧？”
百穗用手指绕绕头发，没有把五条悟的提议放在心上。
他们都知道“那个”指的是什么。
五条悟没有说话，也没有强求她。
这样忙碌而幸福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他们就放了寒假。
五条悟想带百穗回自己本家住。百穗一是觉得自己要是不回去的话就要一个人留在学校宿舍过年，二也是想见见五条悟的爸爸妈妈，所以就同意了。
一座又一座形制极其相似的木质建筑、差不多形状的假山和造景以及左转之后还要右转的长廊让百穗有些眩晕。
初到五条悟家，百穗完全失去了自己本就不多的方向感。好在五条悟看出了她的窘迫，一直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回家的那一天，五条悟带百穗参加了一场颇为盛大的家族宴席。
被邀请来参加宴席的人们全都怀着惴惴不安又紧张不已的心情。上次少爷把大家都叫来还是让他们和整个总监部抗衡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可是着实遭了罪。
他们不知道这次少爷又把他们都叫来又是为了什么，只希望少爷不要再提出像上次一样令人为难的要求。
“悟，一会儿我需要说点什么吗？”百穗还没踏进大厅就已经看到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灵魂，觉得自己有些紧张，手心也开始冒冷汗。
“什么都不需要说，吃些什么，喝些什么，等着我就好。”五条悟捏了捏她的手安抚她。
他该更开朗些才对，可是他也不喜欢和那群无聊的人坐在一间屋子里，所以连脸色都冷淡了一些，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让周围经过他们的人全都低着头退让。
进入大厅，五条悟拉着百穗的手，径直走向大厅最内最高的上座。
五条悟伸着腿很随便地坐下，百穗发现他没有跪坐，于是也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坐下了。
剩下的人都穿戴地很庄重，依次端正地跪坐在下面的长桌前。
他们在五条悟和百穗进入的那一刻全都像失了声一样肃静，盯着他们走过长桌，让百穗感到一阵心惊。
等五条悟和百穗坐定后，他们却开始小声地对这位名声很差却又能坐在他们尊贵的悟少爷身侧的女性议论纷纷。
“悟，这些全都是你的亲戚吗？”百穗和五条悟说悄悄话。
她不仅父母双亡，其他亲戚也查不到消息，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她有些小小地羡慕五条悟。
“是呢。”五条悟吃着桌子上的糕点，并不在乎下面的那些人。
每一样糕点都做得很精美，看起来价格昂贵，讲究地摆在瓷盘中，堆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天皇吃的东西也不过如此。即使百穗早就知道五条家非常有钱，但亲眼目睹这个场面还是让她感到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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