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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回同人] 再也不当咒术师_安云崖【完结+番外】(295)

  “这并不是需要你们感到抱歉的事。”百穗姐姐摇摇头。“有没有受伤?”

  “没有。”

  她松了口气,递给他们湿毛巾,又拿出小木梳走到真希前辈身后,在她擦去手脸上的灰尘的时候为她梳顺糟乱的头发,重新帮她把马尾扎好。

  扎好马尾,她脸上带着微笑安抚他们,将他们送上回程的车,又来拉我的手,想要将我也塞进车。

  “我想看看。”我说。

  “好啊,不过如果吓得想吐的话我可不会扶着你走哦?”五条先生很快地答应了我,百穗姐姐则只是沉默着牵起我的手。

  4.

  一具尸体躺在角落。

  这对我来说并不十分可怕,我也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尸体。

  我第一次看到尸体是在十几年前,我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百穗姐姐让我走出结界,让我告诉父亲——“杀死所有改造人。”

  于是变得奇形怪状的尸体就在父亲的刀下不断出现。父亲走过,那些身体的各部分便随着刀的方向飞扬或落下,鲜血沾染到父亲的刀上、衣服上、手上、脸上,像下了一场红雨,又像是盛开了许多花。

  结界破裂,百穗姐姐燃烧起来,被父亲抱在怀中,又被五条先生熄灭了火焰。

  那年我大概四五岁。

  这具尸体的头部已经被咒灵毁去了,只有脖子以下的部分还留存着,四散在各处。他死去不久,地上的血还是红褐色的,并没有完全发黑。

  我们在那里默哀了三分钟,之后辅助监督便走上前来处理尸体。

  “惠,如果今天你遇到这件事,津美纪躺在了这里,你要怎么办?”看着他们忙碌着捡拾尸体,收拾血迹,百穗姐姐突然轻声问。

  “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说。

  “咦——惠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啊?”五条先生说。

  “为什么?”百穗姐姐也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有些困惑。

  在那之前,还有我……和我的魔虚罗在。

  我可能会输,但魔虚罗不会。

  所以,比起想象津美纪的死去,我更常想象的是自己的死去。躺在地上,四分五裂,在发出恶臭之前成为一捧尘土,这都比津美纪因我而死要好接受得多。

  我沉默着,她则歪歪头,似乎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表情里的温度降了些。

  “为什么?小惠,告诉我理由。”

  “我想您大概知道。”我说。

  她与五条先生突然对视一眼,松开与我相牵的手,她的手抚到我的脸上,用一股轻柔却不可被拒绝的力量把我的脸抬起来,与我对视。

  “可魔虚罗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她语重心长地说。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

  “但它已经足够应付绝大部分的危险了。”我说。

  “绝大部分?”她笑了,但笑得毫无温度,像是被我气笑了。

  “惠,你只有一次机会向它求救,而且你也会死。”她耐着性子向我解释。

  “我明白。”

  所以我会珍惜,在我实在无法保护津美纪的时候再使用。

  她似乎立刻就想要说出什么话,可出于我不知道的理由,她又艰难地忍住了。憋了一口气,她的脸变得微微发红,语气坚定。

  “……惠,在你有能力掌控它之前都不要用。你觉得正确的选择或许在津美纪的眼里刚好是错误的,你的做法最后只会害了她。”

  她很少用这样命令式的语气与我说话,我能听出她大概相当生气。可即使这样,我想我依旧做不到。

  我既做不到掌控魔虚罗,也做不到看着津美纪在我眼前死去,可看着百穗姐姐忧郁中又带着祈求的眼睛,我同样做不到再说出拒绝她的话。

  “……好。”我只好点点头,撒下一个谎。

  5.

  日子还是那么一天一天地过去,国一、国二、国三……我很快就到了即将毕业的年纪。

  班上的同学开始减少参加社团的频率,准备入学考试,开始频繁地交流彼此的志愿,我们也参加了好几次志愿说明会。

  “伏黑,你的志愿是什么?”在又一次积极热闹的讨论中,似乎是一时兴起,也似乎是不想让我觉得自己被孤立了,班上的一名男同学突然这么问我。

  “……还没想好。”我只能这么说。

  “诶……那可要抓紧,听说好几所学校都已经开始收取志愿表了。”

  我点点头,把志愿表塞进书包,带回家,并没有给任何人看。

  五条先生毫无疑问想让我成为咒术师,可有百穗姐姐在,他便并不直接提起这件事。

  “惠,只要你的决定不会令自己后悔就好。”他说。

  可我并不知道什么决定才不会令我后悔。

  读普通高中,然后再去考大学?这不坏,但是,我真的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护好津美纪吗?

  还是说来高专,成为一名咒术师呢?那样我想我会进步得快些,可我也并不觉得自己能做好一名咒术师。而且……我并不想被百穗姐姐赋予那样高的期待。

  掌控魔虚罗什么的,追上五条先生什么的,这些本来就不是我可以做到的事情。

  五条先生很强,百穗姐姐很强,夏油先生很强,高专的前辈们全都很强,他们比我要有潜力得多,可百穗姐姐偏偏如此期待我,这几乎令我感到困惑。

  我不在乎其他任何人对我的期待,撇清那些念头对我来说也并无压力,可是只有百穗姐姐不一样。

  当我每一次想着拒绝她的时候,我都会回想起在禅院家的那一天,她是如何拯救了真希和真依前辈,如何保护了我和津美纪,又如何把禅院直哉给揍成了一条狗。

  那个时候我明明是很想成为她的,可现在我却无法想象这件事。我与她的区别大概比玉犬和人的区别还要大。

  日光逐渐变得温暖,我日日夜夜思索着这个缠人的问题,一次又一次背上书包,坐上车,吃着她为我做的便当,感受着所剩不多的初中时光的流逝。

  便当很好吃,可我却逐渐觉得难以下咽。我吃下的不只是肉和菜,而是她的殷殷期望。这些期望一次次顺着我的喉咙下落,又变成乌黑的蛆虫啃噬着我。

  终于有一天,我毫无预兆地跑到卫生间把午饭吐了个干净。

  红的肉,绿的蔬菜,糊在一起的米,半消化的粘液……我并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于是有些失望地冲掉了它们。

  那天下午放学,我走进高专的结界,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回到自己的宿舍,也没有去训练场找前辈们,而是走向平常我从来不走的一条路,在那里逗留。

  我知道百穗姐姐和五条先生今天晚上才会回来,而另一个人再过半个小时就会经过那里。

  6.

  我和禅院直哉打了一架。

  我并没有说很多话,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激怒了他,他还在服刑,可很快挣脱了辅助监督的管制,忍着那个颈圈给他带来的疼痛,上来就给了我一拳。

  我试着反抗,试着找出他的破绽,可我也没想着一定要赢过他,或者说,或许我的心底也并不觉得自己能赢过他。总之,我很快就泄了气,被打得连连后退,眼冒金星。

  最终我们两个人被路过的宇佐美老师拉开,我们都变得鼻青脸肿,我落于下风,样子大概比他还要凄惨些。他骂了我两句,锁链重新回到辅助监督手中,他便愤愤离去了。

  宇佐美老师叹了口气,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要和他打架。“走吧,去医务室看看。”他要将胳膊搭上我的肩,我则向后退了一步。

  “不了,没什么大事,不用麻烦家入小姐了。”我逃也似的转身离开,回到宿舍,把粘了灰尘和鼻血的衣服脱下来扔进洗衣机,又洗了个冷水澡。

  当天晚上我正常地吃饭,写作业,睡觉,在我睡前他们都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我才见到百穗姐姐。今天周末,不用上学,她是来请我去她那里吃早饭的。

  “早上好……这是怎么了?”她原本很高兴地朝我打招呼,现在皱着眉轻摸上我的脸,给我带来一点刺痛。

  我想她不至于看不出禅院直哉的残秽,还是心怀期待地说:“和禅院直哉打架了。”

  按照以前的经验,我想她现在该把我拉到家入小姐的医务室,或者她该问我为什么要打架,又或者,她该问我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这样我就能理直气壮地和她说,我打不过禅院直哉。

  我比你差远了。

  我没办法像你期待的那么好。

  “是这样啊……”她看了一会儿我的脸,又把我的胳膊拉起来四处看了看。“还有哪儿受伤了?”

  她这么问,却没等我说,沉默着牵起我的手,并没有去往医务室,径直将我拉进她和五条先生的宿舍。

  我和坐在桌边吃早餐的五条先生面面相觑。

  他没穿外套,白色的头发微微翘起。嘴里塞着三明治,他看着我肿起的眼睛咧着嘴笑了一下,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继续吃他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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