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你和天元的相斥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太懂,就像你曾经说过的,大概是我的灵魂比较特殊吧。”我摇了摇头。
其实平常日子排斥也不会这么大。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他我现在依然不舒服。
“哦。”他撇撇嘴。
“不去了吗?”我指指天元的方向,和他开玩笑。
“今天不去了。”
“害怕了?”我笑了。
“才没有!我是在想,现在没有弄清你和天元之间的关系,贸然行动可能会伤害到你。”他又有些生气了。
“好吧好吧,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而已。”我虚虚地捂着肚子。
“百穗,我可没有开玩笑。等我弄清楚了,我真的会去杀了她的。”他即使蹲着也比我高一大截,俯视着我,目光无比地认真,认真地令我害怕。
我的嘴唇微微颤抖,直直地盯着他,抿了一下嘴唇才开口。“别那么做,五条。”
他看着我。“为什么?你不想杀了她吗?这样你就不用做这些事了。”
“不想。她没有错,也不该死。”我摇摇头。
“那你是说,所有这些都是你自愿的吗?”他皱起眉头。
当然不是我自愿的。
我只好悲哀地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期望我说些什么反驳的话。
可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也解释不了。
“哈,那我无话可说了,你就继续自作自受吧。”他不再看我,丢下这句话就快步离开,只剩我一个人捂着肚子蹲在原地流眼泪。
等伏黑甚尔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在那里蹲了多久,冻得浑身都没知觉了,眼睛哭肿了,胃还是很痛,腿也麻得站不起来了。
“去找那个会反转术式的女的?”
我委屈地摇摇头,不想被硝子看到我现在狼狈的样子。
于是他把我单手抱起来,好像在抱一个小孩子。
“别这样。”我有些羞耻。
他又把我放下。“那你要哪样?”
我抿抿嘴。“你扶我一下吧。”
他就扶着我走了两步。可是我基本走不动路了,和被他拖着走没区别,于是他又把我抱起来,很快就回了家。
回了家,他把我扔在沙发上,又扔给我一卷毯子,就去厨房给我煮粥。我自己盖好毯子,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等他把粥端过来我也不动。
他疑惑地把粥往我面前递了递。
“你去我的房间拿根金条吧。”我没伸手,哑着嗓子,小声说。
“好啊,谢谢金主。”他很高兴地把碗放下,进了我地房间一趟,拿了金条又出来,坐在我面前。
“想让我做什么?”虽然语气还是很慵懒,但他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上了许多。
“你哄哄我吧。”我小声地说,怕他没听见,还想清清嗓子再说一遍,他已经端起碗舀起一勺粥送到我嘴边了。
我实在不敢想象这两天他到底输了多少钱,一根金条就能让他这么勤快。
“肯定会烫。”我说。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吹了吹再喂给我。
很快,我就把粥喝完了。感觉自己的胃舒服了很多,也没有那么冷了,我就坐起来,朝他招招手。
他坐到我旁边,软乎乎的沙发一下子就陷下去许多。
我把头轻轻地倚到他肩膀上,自己默默地流眼泪。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哭得很疼了,可是我停不下来,眼泪还是不停地往外冒。我的胃很痛,我想吐,可是好像不是胃痛,是别的地方。总之,每一次呼吸都好痛。
伏黑甚尔看着我哭成这样,就抽出纸巾来给我擦脸。
“你今天怎么了?”
“你别说话。”我接过纸巾,自己擦眼泪。
他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大小姐,可是你让我哄哄你的。”
我想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说:“我今天和五条悟吵架了。”
“就因为这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就没有说话。
“如果你能把你箱子里的第一层金条都给我,我就帮你杀了他。”
“那你干脆把我杀了,再把我的钱全拿走算了。”我哭得更凶了。
“······”他沉默了。
我觉得他可能真的在思考我的提案。
过了一会儿,他接过我手中的纸巾团,又递给我干净纸巾。“如果你真的委屈,就说出来。”
我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我知道,这个人是一个杀人无数的人。他是没办法理解我的痛苦的。
可是我还是说:“我今天,杀了一个咒术师。但是——”不是我的错。
我本来想说的,可是被他打断了。
“哦,干得好。”他点点头,语气毫无起伏。
果然,他是术师杀手,可能是世界上最讨厌咒术师的人。
“其实……我也很讨厌当咒术师,这是我的秘密。”
“哦。”他反应平平,并不好奇我讨厌当咒术师的原因,似乎觉得人天生就应该讨厌咒术师。
“我好孤独,有很多话都没有办法和自己重要的人说。”
“嗯。”
“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很害怕。”
“嗯。”
“我好怕自己会死,也怕大家会死。”我盯着他。
“嗯。”
“你这么强,能保护我吗?”我轻轻扯扯他的衣服。
他总算有了点反应。“只要你能给我钱。”
“我好想妈妈,每一天都好想。你呢?你不想妈妈吗?”
“我妈早就死了。”
他的回答很平静,我也不那么难过了。我的脑袋慢慢下滑,然后我轻轻推了他的胳膊一下,他就扶着我躺到他的大腿上。
“你再哄哄我吧。”我想了想,觉得自己要说的都说了,就这么说。
他想了想,低头看着我说:“需要我脱衣服吗?”
“不是用哄女人的方式。”我有些无奈。
“我知道,所以我才问你。”
“是用哄孩子的方式。”
“我没哄过孩子。”
“那你也该知道······”我不说话了。
我意识到,他妈妈或许没有哄过他,惠的妈妈又在生下惠不久之后就去世了,他或许是真的不知道。
我从他腿上起来,把毯子掀开,指指自己的大腿。“你躺下来。”
第25章 反向抚慰
他有点困惑,但或许是因为有金条,他照做了。
等他躺到我的大腿上,我再把毯子盖到他身上。我回忆着妈妈曾经对我做的,温柔地拍着他。
妈妈是会给我唱歌的。
我轻轻地哼起摇篮曲的调子。
他终于明白我在做什么了,表情有些扭曲。“大小姐,你拿我来玩过家家游戏?”
“甚尔,放松。在这里是永远安全的。”我模仿着妈妈曾经对我做的样子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地说。
他不说话了。
“我知道甚尔已经很坚强了,没关系,我永远爱你。”我轻轻地说,然后用额头贴贴他的额头,我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嘴角的疤痕。
我还说了很多。我告诉他,我知道他从小就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哪怕家族恶意地对待他,他也勇敢地靠自己活下来了。
我告诉他,他很强,这和是不是咒术师无关。
我告诉他,惠的妈妈也一直在爱着他。
我还告诉他,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很感谢他能保护我。
不过这些有意义的句子只占我絮叨的极小部分。
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翻来覆去地唱自己熟悉的儿歌,然后反复地向甚尔表达无理由的爱意,或者是自己说些讨厌世界的鬼话。
我想,我现在是妈妈了,所以想要忘记自己糟糕的心情。
可是这不太容易。
一开始,我还是流着泪,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可是后来,我渐渐地不再哭了。
我期待着妈妈对我说这些,可是妈妈已经离开我了,所以我只能向甚尔说。
真令人惊奇,看着甚尔平和的表情,我竟然也觉得自己受到了治愈。
我发现接受爱意和表达爱意所得到的效果是类似的。
更庆幸的是,甚尔也恰好需要这份爱意。
我不停地说啊,唱啊,最终,我心里那个不停哭泣咆哮的人终于平静下来了。
那一天,我好像明白了该如何让自己活下去。
不能被爱,那就去爱别人,虽然本质上不同,但表象竟然类似。
于是,靠着伏黑甚尔,我终于活到了下一个春天。
这一天,我醒过来,发现甚尔难得打扮的整整齐齐,穿了正装,头发也特意梳过。
只不过这身过于正式的打扮反倒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一点都不像我心中的伏黑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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