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跟在她身后走进去，顺手把门关上。
“这是我住的地方。你突然穿着睡衣出现在那里，应该没有地方住，所以就想带你来这里住下。怎么样？还喜欢吗？”
“喜欢！”她看着眼前的蝴蝶标本。
“这是戴安娜蓝闪蝶，已经有五十多年没有被在野外发现或者采集了，我还以为它灭绝了，没想到竟然在你这里！这个超级贵的吧？”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第二十五次这么问。五条悟在心里默默地数。
“还好吧，我并没有注意它的价格。”只是因为你喜欢，所以给你买下来了。
百穗扭头过去继续看标本。看了一会儿，她又转头看向别的收藏品。
“百穗，喜欢吗？”
“喜欢。”她用力点点头，目光没有离开眼前的亮闪闪。
“喜欢的话，这些全都送给你。”
“诶——”这个梦也太好了吧！她雀跃地拿起面前的首饰，凑到眼前看。“那我能试戴一下吗？”
“它们已经是你的了。”他笑着走到她的身后，熟练地拨起她的头发，把项链给她戴好。
“谢谢！”她走到镜子前照了一下，又去继续看别的东西。
“百穗，先睡觉吧。熬夜对身体不好哦？”五条悟从她身后，圈住她的腰。
她有些受惊，差点跳起来。
好真实的触感啊。
不过，如果在梦里睡着的话，再醒过来梦会怎么样呢？
她有些不想离开这个美梦了。
“悟，我不困……”她笑着挠挠脸，想要在这个美梦里多停留一会儿。
反正在自己的梦里，他应该会答应的吧？
不困。
五条悟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做。因为过于幸福，也过于不现实，她会认为这是一个梦，然后兴奋地一直熬下去，熬到她的身体撑不住的时候，再发出那个疑问——“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然后她就会陷入疑惑，最终经历崩溃，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有好几次都是这么做的。
“百穗，你过来。”五条悟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拿过一份当天的报纸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拿出一个闹钟压在上面，自己在她面前蹲下，仰视她，托起她的手。
“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希望你能保持冷静，好吗？”
“……嗯。”百穗点点头，眼里带着一点困惑。
这是梦的主线剧情？
“这不是你的梦，而是现实。你真的到这里来了。”
“嗯。”百穗平静地点点头。
这个梦还挺有意思的。
“我知道你不相信，所以我现在要向你进行证明。”
“好啊。”她笑着点点头。
“首先，先看一眼闹钟。”他定时一分钟，示意她。
她看了一眼。
“你会痛，会受伤，如果伤得很重，你也会死。”他握紧百穗的手，收紧，然后慢慢用力。
疼痛逐渐传来。
“嘶……”她皱起眉头，咬着牙吸气。
好痛！
“痛！悟！这样好痛！”她没有挣扎，可是忍不住开口。
“我不会松手。如果你觉得这是梦，那么就快点自己醒过来，你做得到吗？”他并没有松手，手继续收紧。
百穗看着眼前的人的严肃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好痛，好痛的梦。快点醒过来！她用力地闭紧眼睛，肌肉绷紧，想要让自己快点清醒。
她睁开眼睛，五条悟还是在她面前，还是握着她的手。
“求你，求你，松手吧，悟……”她被疼出哭腔，尝试着挣扎，却毫无用处。
五条悟看向闹钟，上面的数字在进行精准的倒数。
她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闹钟。
数字变化的速度和她的体感的一秒基本一致，甚至因为疼痛而显得更漫长一些。
百穗意识到他是想要通过这个闹钟来证明时间的流速。
在梦中的时间流速会变得不正常，在现实中时间则是客观的。
为什么时间才过去一小半？她看着闹钟，视线又转移到闹钟底下的报纸上。
“2005年3月，寒国总统卢武玄因立本首相小全纯一郎……”虽然有些磕巴，但她精准地读出了这些日语。
字体印刷清晰，语言也是正确的。
十、九、八……三、二、一。
倒计时终于结束，闹钟响了起来。
五条悟松开她的手，一下子变得轻柔。“对不起。”
百穗看着手上的红痕，已经不复之前的兴奋，而是思考起来。时间流速是正常的，字全都能读出来，疼痛也很真实，并且没办法醒过来。
她微微举起手，意识到这真的有可能是现实。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一个把细节都拟合得非常好的梦。
五条悟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想去睡一觉，悟。”
“好啊。”五条悟牵住她的手，把她带入卧室。里面的一切都是符合她的习惯和喜好的。
她一声不响地爬进被窝，自己把软软的被子拉上去盖好，然后看向站在门口的他。
“悟，如果这是现实，你为什么会爱我？”
如果她睡了一觉还在这里的话，那么这里就算不是现实，也是一个她自己醒不过来的、几乎与现实没有差别的梦了。
到时候唯一不现实的东西就是这个喜欢她的五条悟。
初次见面，五条悟为什么会喜欢她？
“因为……你很特别。”
“特别在哪里？”
“你是因为一场千年一遇的时空错乱而来到了这里的，给我带来了大麻烦。”
千年一遇？时空错乱？
自己回不去了？
“什么麻烦？”她还是看着他。
“怎么说呢……只要你离开我，或者你死了，我就会死。所以我必须要靠近你，必须要保护你。”
如果说她自己会死，她根本不会在意，还是会想着出去。但如果说五条悟会死，她最起码还会考虑一下。
这是五条悟消耗次数得出的经验。
“所以这并不是爱，而是因为我对你有威胁，对吗？”
“不是哦，虽然你对我有威胁，但我确实很爱你。一见钟情呢。”他笑嘻嘻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我们今天不是第一次见吗？你是怎么知道我会从那里掉下来的？”她思考了一下。
当然是一次又一次尝试出来的，五条悟心想。
“我的眼睛很特别，能够看出咒术的情报。咒术就是诅咒的力量，人们的负面情绪就会形成诅咒。有一部分人呢，能够运用这种诅咒的力量……”五条悟滔滔不绝地说。
“我知道了。”她打断他。她可是看过漫画的。
啊，这次说到了这里啊。五条悟笑着住嘴，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生气。
“悟，我先睡了。”她转过身去，留给五条悟一个背影。
明天不见，五条悟。
她在心里祈祷着，闭上眼睛。
第46章 目标转移
“你是指亲我的时候？”
“嗯哼。”他毫无破绽地笑着，轻哼了声。
“没有。”百穗摇摇头。
他把自己原本就空白的大脑亲得更空白了，还期待她能想起来什么？
夏油杰笑眯眯地说：“你看啊，这整栋建筑你基本都看过了，也没有什么能触动你记忆的事吧？”
“差不多。”
“所以我在想，这样做你会想起来吗？哪怕一点点也好。这是你出事之前我们常做的事。所以我才这样冒犯你，真是对不起。”
他冲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用手轻拍她的肩来安慰她，想要以这个略有亲昵的动作来增强自己的话的可信性。
当然，这只是一个出于他私心的谎言。
他想要让百穗认为自己才是和她最亲密的人，而不是五条悟。他想要百穗的人生更深刻地和他绑定在一起。
“我们之前做过的事？失忆之前？”百穗有些讶异。
“是啊。你不是问我‘我们是什么关系’吗？你现在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他滴水不漏地用谎言来暗示她。
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肯定是男女朋友了吧？更过分的事情也做过了吗？大家都是未成年人，应该不会吧？
百穗没有说话，大脑疯狂运转。
这是真的吗？
可是，为什么从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不直说呢？
这是谎言吗？这是谎言吧？
她意识到，这或许是谎言。可是，就算是谎言又能怎样？
一个人捏起一只小蚂蚁，把她反复地放入水中，来回几次之后，告诉她这只是想要通过亲密的行为来让她恢复记忆。
百穗知道这是很荒唐的。可是作为一只小蚂蚁，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要为了不被再次放入水中而去附和这个谎言。
“对不起，过去的事情我真的忘光光了，并没有想起什么。”她朝他露出一个可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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