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甚至有点恶心的酒会,”他说,“虽然这间酒馆的氛围不错,但不该出现的人实在太多了,不觉得空气都因此受到污染了吗?”
说话间,他厌烦地扫视了一遍除自己之外的六个同位体,在视线擦过两个冒着幸福粉红泡泡的同位体时,其中不加掩饰的恶意陡然更上一层楼,锐利得像要刮了他们。
太碍眼了,他想,在炫耀吗?就是在炫耀吧!酒香都盖不住那股得意洋洋的甜腻气味——那是只有沉浸在恋爱中的人才有的独特气场。
要问他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为什么知道这些,当然是因为亲眼见过了!
情人节的时候,他和朋友蹲在路边观察了很久,那些抱着鲜花和礼物、成双入对的人们,都是这幅表情、这幅气场。
待观察行动走到尾声,他们自认为已经总结出了爱情的公式,无非是甜言蜜语、漂亮礼物,还有黏糊得可以拉丝的眼神。
为了庆祝这一发现,朋友买了两杯冰淇淋(感谢情人节折扣,两杯只花了一份的钱),橙子味的给她,香草味的给他。
在两人坐在草地上分享冰淇淋的间隙,她咬着挖冰淇淋的木质小勺子,若有所思道:
“似乎不错诶,恋爱的感觉。”
一个错手,他挖冰淇淋的勺子差点从勺头断开。
“所以?”他悄悄捏紧了勺子,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所以我也想试试了,”她兴高采烈地宣布:
“刚好这个月的年级第一是帅哥!先从送情书开始吧,还能顺手练练作文。对了,你们男生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啪嚓,可怜的勺子彻底身首分离。
不好的回忆令黑大衣太宰治的心情愈发糟糕,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尖刻:
“其他人就算了,啊那只猫也算了,但这两个一副蠢相的家伙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针对的意思太明显,蝠翼太宰治忍不住为两位同位体打抱不平,但其中幸灾乐祸和仗义的比例各占多少,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嫉妒真可怕,”他笑眯眯地说,“但能不能稍微收收味呢?我们这还有猫,猫的嗅觉可是人类的十四倍,你想吓跑它吗?”
“说得没错,”看起来和太宰治差不多年纪,穿着休闲装,面前摆着一杯乳白色酒液的太宰治出声声援蝠翼太宰治:“不能因为自己没伞,就迁怒有伞的路人吧?”
他挑衅意味十足地冲着黑大衣太宰治的方向举起酒杯:“多想想自己的原因怎么样?”
黑大衣太宰治:“………”
“闭嘴吧,别以为年纪大就有资格说教我。”他冷冷地说:“还有,刚才我就想说了,你杯子里装着什么?百利甜吗?居然喜欢这种甜腻腻的酒,品味真差。”
休闲装太宰治露出一个意味微妙的笑容,非要描述的话,意思接近于“终于有人问了”的喜悦和“你根本不懂”的傲慢,他耸耸肩,颇为得意地说:
“这是我的恋人要求的——她经常把我当成还需要照顾的孩子,真是甜蜜的烦恼。”
太宰治们:“?”
你好,谁问了?who ask?
“啊,你们不知道吧,”无视了同位体们色彩纷呈的表情,他继续炫耀:
“我和我的恋人从十四岁起就住在一起了。是的,四年前,她主动找上门来,坚决地从森先生那里抢来了我的抚养权。多么有魄力!尽管她那时也只有十八岁。”
“确实有魄力,”黑大衣太宰治挖苦他:“但我看,你恋人的眼光也实在不太行,抽空带她去配副好用的眼镜吧。”
“怪事,”蝠翼太宰治低头喃喃自语:“这不是说明小男孩其实是很有市场的吗?那为什么她不肯接受?还是说她其实是隐藏已久的年上派?”
十五岁的太宰治先是小小震惊了一下,随后便颇为开心地接受了:
这可比早恋禁忌多了,同位体低下的道德底线真是令人安心。
“喵。”
最波澜不惊的要数黑猫,人的事猫哪里懂?小猫咪只知道和朋友做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哎,人类真是太大惊小怪了,黑猫把翘起的一撮毛舔顺,如果是鹦鹉在这里就不会……哦她还要更吵一点,但那又怎么样,鹦鹉和人类不同。
满意地发现自己又变得整齐光鲜,黑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母鸡一样蹲在椅子上。
太有意思了。
观察着同位体们的太宰治抿了一口香槟,
原来这一屋子“太宰治”,半数以上都有关系亲密的女性,有的和自己一样发展成了恋人,有的还在追求当中,还有的嘛……哎,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听酸溜溜的言辞,进度想必很令人痛心,他都有点不忍心嘲笑了。
一群人中,只有猫和那个人的人际关系存疑。
猫暂且不论。
太宰治将视线投向了一直沉默着的那名同位体:他的气质比在座所有人都要阴沉灰暗,同时还是长期身居高位,习惯于发号施令的那类人——因为他身上还透着一股冰冷的权力感。
奇怪的是,他没有尝试掌握这场酒会的话语权。这个人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集中在自己杯中的威士忌上,对周遭事物漠不关心,只是安静地凝视着杯中那片琥珀色。
他的表情像石塑的一般漠然,情绪犹如笼罩在经年不散的雾气中。
同位体们稀稀拉拉地鼓掌时他没有动作,休闲装太宰治讲述他夸张的恋爱经历时他也没有表露意外的情绪,仿佛对一切早有预料。
早有预料啊……
自身特别的经历,让太宰治产生了不妙的联想:
这家伙不会也……?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沉默的阴沉同位体微微地笑了,他笑起来意外有种温和感,但不会有人因此轻视他,因为那种温和更像是捕食者狩猎前的潜伏:
“闲聊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来谈谈正题吧。”他说。
第98章 太宰集会之四
“居然还有正题,”短暂的沉默后,蝠翼的太宰治先开口了,他有些惊讶:“我以为这就是一场无聊的整蛊游戏呢。”
他掰着指头数了起来,口吻有一种残忍的天真:“就像鱿鱼游戏、饥饿游戏、贝尔科实验、狩猎、大逃杀……这一类游戏那样,把各怀鬼胎的人们聚集起来、挑起矛盾,随后观摩他们自相残杀……诶,所以今天参加的酒会,原来不是为了相似的目的而举办的吗?”
“当然不是,”阴沉的太宰治摇摇头,语调温和,像长辈在教育不懂事的孩子,“要达成相似的目的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以游戏的形式推进还是有些繁琐,更别说是酒会——你看,这里甚至没什么合适的武器。”
确实如此。
太宰治没有在酒馆内发现任何隐藏的枪/械,连桌椅都贴心地用软质海绵包裹住了较尖锐的边缘。
虽然酒架上的空瓶也可以作为一种武器……但那种策略并不适用于脑力派的博弈,可以忽略不计。
总之,这里安宁平和,一如过去的每个夜晚。
显然不是为了举办低劣的大逃杀而制造的场所。
“是不是扯远了,”披黑大衣的太宰治有些不耐烦地轻敲桌面:“关于游戏的讨论麻烦私下进行,说吧,所谓的‘正题’到底是什么?”
“啊,这个嘛,”
阴沉太宰治轻松地开口,话语里还有几分揶揄,“其实没有那种东西,我只是觉得刚才太吵,所以才抛了个诱饵让你们安静些。”
太宰治们:“……”
原来是虚晃一枪。
不太对劲,太宰治想。
虽然这个类似一时兴起的恶作剧的理由很太宰治、很合理,但他总觉得,这名同位体或许是真想说什么正事,只不过半途又改变了想法。
但他也无意深究就是了。说到底,即便是同位体这样紧密联系着的关系,在他看来也不过是自己之外的他者。
其他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披黑大衣的太宰治轻嗤一声,说了句故弄玄虚;蝠翼太宰治耸耸肩,很快接受了恶作剧的说法,并不想深究同位体是否还有深意;十五岁太宰治兴奋亮起的眼睛又垂下去,他无精打采地往桌上一靠,脸在吧台上滚来滚去;猫继续事不关己地卧着,他觉得人简直莫名其妙。
“所以这就是一场散漫的聚会,”休闲装太宰治下了定论:“没有目的、没有主题,只是简单地把我们聚起来,浪费一些宝贵的生命。”
“宝贵的生命?在说你我吗?”黑大衣太宰治挑挑眉,语气无不嘲讽:“可喜可贺,看来你的脑袋终于出问题了。”
太宰治的生命宝贵在何处?这种廉价的东西,恐怕连作为超市减价大甩卖的赠品都不够格。
“对你来说也许确实如此,”休闲装太宰治亲切地还击:“让我猜猜看,你现在正为黑/手/党工作是吗?”
黑大衣太宰治冷冷地答:“是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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