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尼沃斯说的是一口英式英语，标准的牛津音。如果克拉拉努力的话，她也可以做到，但是克拉拉不想去纠正口音。
“谢谢，潘尼沃斯先生……阿福？如果这个称谓让你感到高兴的话，我会这样称呼你的。”
阿尔弗雷德：“当然，克拉拉小姐。说德语对我来说同样方便。”
他走在克拉拉的身侧，为她开门。
“不必了，阿福，我不介意说英语。”
然后他开伞。
克拉拉接着说：“黑色长柄雨伞，真是不错的品味。我也喜欢这样的伞，但是考虑到托运行李的额度和打包的难度，我只带了折叠伞过来，不过我会考虑买一把的。”
阿尔弗雷德：“我会为你准备的，克拉拉小姐，要是你想亲自购买，我可以给你推荐几家哥谭做伞的老店。”
从酒店到停车场没有几步路，克拉拉停下脚步，她刚刚想去自己开车门，阿尔弗雷德就伸手为她拉开了。就和几分钟前离开酒店的情形一样。
克拉拉：“谢谢。”
阿尔弗雷德微微躬身：“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克拉拉小姐。”
韦恩家族有一个英国管家。
英国管家在网络上查无此人。
看来，有必要新建一个叫做“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文件夹了。
但愿这位老管家不是韦恩虐待儿童的帮凶。
克拉拉：“你能猜到我为什么喜欢黑色长柄雨伞吗，阿福？”
阿尔弗雷德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是因为它很正式吗，克拉拉小姐？”
克拉拉：“不，阿福，因为打着黑色长柄雨伞走在雨中，让我觉得自己在参加整个世界的葬礼。”
阿尔弗雷德：“这个说法真是幽默，克拉拉小姐。”
管家很配合地笑了笑，克拉拉没有感觉到任何假笑的意味。
但是她的理智说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只是附和的假笑。
“阿福，”克拉拉用指尖摸车窗，冰冰凉凉的，“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我的……家人们吗？”
“好的，克拉拉小姐。”
阿尔弗雷德的介绍中规中矩，和谷歌词条一样简短，只不过侧重方向不同，他说了韦恩们喜欢什么东西，没有说韦恩家族——不是几个世纪前的老古董，而是布鲁斯的韦恩家族——是如何建立的。
“好了，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了，克拉拉小姐。”
棒极了，现在自己已经知道布鲁斯·韦恩热爱芝士焗龙虾了。
芝士焗龙虾。
听上去确实是一道好菜。
“我喜欢芝士，也喜欢龙虾，不过我从来没有试过把这两样食材组合在一起。”
克拉拉说。
韦恩庄园是突然跳出来的，起先，克拉拉只以为是一大片黑影，是山丘或者别的什么，车子近了，看出来是一座很大的宅子，仿佛是一个巴掌拍到世界上来的。
“我会为你和布鲁斯老爷做这道菜的，克拉拉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要了解一下你在饮食方面的偏好。”
克拉拉略微吃了一惊。她本来以为韦恩庄园有专门的厨师，毕竟缺德一家就是请厨师做饭，还有请钟点工来打扫屋子。埃莱娜·缺德的收入很高，母女俩的生活相当优渥。
“我不知道你还是一位厨师，阿福。”
一般来说，根据她的了解，英式管家是只做管家的，不会负责也不会负责其他家务。
阿尔弗雷德自豪地说：“是的，克拉拉小姐，我维持韦恩庄园的正常运作，为韦恩一家提供干净舒适的环境。”
“一个人吗？”
“布鲁斯老爷不喜欢生人来庄园。”
克拉拉：“那可真是太了不起了，阿福！”
她心里想的是，布鲁斯·韦恩简直就是在压榨老年人。
“不过，他们也会帮助我……”
庄园的大门自动打开了，阿尔弗雷德把车开进去，往车库的方向去。
他继续说：“比如说，达米安少爷会帮助我处理园艺上的问题。”
在花园里对灌木丛磨刀霍霍又怎么不是一种处理园艺问题的方式呢？
阿尔弗雷德闭了闭眼，他听到克拉拉在说话。
“听上去，达米安是一个很热心的孩子。”
她心里依然惦记哥谭儿童保护协会没有更新的数据库，还有哥谭大学图书馆的数据库。后者不一定要黑进去，找一个有权限的老师，说几句好话，自己就能光明正大地进去。
说真的，克拉拉不是黑客也不想做黑客，因此她更青睐于后一种方式。
她跟在管家后面。
“欢迎来到韦恩庄园，克拉拉小姐。”
阿尔弗雷德打开主宅的大门。
韦恩庄园的确是一幢气势恢宏的建筑，克拉拉数了数，常驻人员只有4个，布鲁斯，提摩西，达米安和阿尔弗雷德。
这让克拉拉想到母亲在巴伐利亚国家森林公园附近的别墅，那是一座有私人露天冰场，泳池和健身房的豪华建筑。
但是只住埃莱娜和克拉拉·缺德两个人。
就和韦恩庄园一样，不过自己家没有韦恩庄园更大。
“酷！”
克拉拉没打算掩饰自己对韦恩庄园主厅的赞叹。
“这正是我从小梦想的房子，那么——那么长的楼梯扶手，”克拉拉展开双臂，“一定是最棒的……”
克拉拉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老管家的目光好像变得锐利了一些。
像很多年前，她想滑家里的楼梯扶手时，母亲看她的那种眼神。
于是克拉拉清了清嗓子：“我想，住在韦恩庄园的孩子们一定很非常幸福。”
她为这句话感到自得，因为它和哥谭儿童保护协会的举报记录可以做一个绝妙的反讽。
克拉拉：“我发自内心地感到遗憾，如果我能再早一点见到布鲁斯，我会毫不犹豫地冲到顶楼，从顶楼的楼梯扶手上滑下去，滑到一半时跳上那盏巨大的吊灯。”
克拉拉对上阿尔弗雷德不赞同的目光。
她想了想，补充道：“我已经21岁了，阿福，我小时候，妈妈严禁我做这些。我还以为，布鲁斯会是一个更加宽容的父亲。”
阿尔弗雷德：“我相信，布鲁斯老爷是不鼓励这种行为的。”
克拉拉：“是的，而且我已经21岁了，我也不会做这些的。”
布鲁斯不是像蝙蝠侠一样从天而降的，这让克拉拉有点失望。他穿了一身休闲西装，浅蓝色的，很衬他的眼睛。但是克拉拉一想到数据库里面一条条的举报记录就不寒而栗。
“这是提摩西·德雷克，是我的第三个养子，现在上高中，坐在对面的是达米安，他11岁了，之前跟着他的母亲生活在中东。”
布鲁斯看上去有一点僵硬，没有早上那么自然。他把两个儿子介绍给克拉拉，又把克拉拉介绍给他们。
提摩西：“嗨，叫我提姆就好。”
克拉拉：“嗨，提姆。”
达米安：“你好，缺德。”
克拉拉：“你好，韦恩。”
然后气氛彻底僵住了。
蝙蝠定位器或许能打破僵局，或许只会让僵硬的气氛咯吱咯吱碎一地。
克拉拉花了一分钟时间权衡利弊。最终认为后一个可能性更大。在她思考的时间，阿福上了头盘菜。
香煎鹅肝。
克拉拉松了一口气，自从退役后，自从不再需要作为体操运动员节食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一叉子蔬菜沙拉。克拉拉对一盘子或者一盆绿色叶子永远都是深恶痛绝的态度。
布鲁斯：“那么……欢迎你来到韦恩庄园，克拉拉，你接下来会打算回庄园住吗？”
克拉拉：“我暂时看不出来你是否希望我住在韦恩庄园，布鲁斯，所以我就不加前缀了。不，我不会搬来的，那样的话，我的通勤时间简直长得太可怕了。”
布鲁斯：“啊，不必担心，克拉拉，我会完全尊重你的个人意愿。”
达米安：“TT。”
克拉拉看了他一眼，注意到达米安的盘子里是蘑菇而非鹅肝。
“提姆和达米安每天早上都是从韦恩庄园出发去学校吗？”
提姆：“对。”
他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克拉拉看不出来里面的透明液体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杯子里是汽水，阿福在开饭前问她喝不喝酒，克拉拉当然不喝酒。达米安的杯子是不透明的，而布鲁斯高脚杯里的液体看上去像是红酒，但是不排除姜汁可乐的可能性。
提姆：“通勤时间是个很好的理由，说真的，从庄园过去的话，路上的时间是有点长。”
克拉拉：“的确如此，而且我的研究项目需要在夜间开展，相比于韦恩庄园，住在市区对我更方便一点。”
达米安：“请问你的研究是什么，克拉拉？据我所知，你好像是在读硕士？”
克拉拉点点头，还是没有看出来达米安盘子里是什么，那东西看上去是玉米做的牛排——现在主菜也上来了。阿尔弗雷德的效率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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