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才更让晓美焰感到心惊,在大多数的轮回里,美国织莉子都做了小圆化身的最强魔女毁灭世界的预知梦,这使得她以成为救世主为目标,也成为了她救赎小圆路上一块不小的绊脚石。
但在这块绊脚石被移走后,她才发现,美国织莉子居然还能做到这个地步。
公司现如今的发展不能说全都是美国织莉子的功劳,但是她家族的背景,自身在政界的立场还有那些人脉以及民众的影响力,绝对是公司现如今能够牢牢的在横滨站稳脚跟的主要原因。
“不愧是为了守护公主什么也做得出来的骑士啊……”
美国织莉子轻声叹息,毫不意外晓美焰看出来事情的本质。在那数百个轮回中的记忆里,晓美焰的形象和人格侧写早就被她深深刻画在脑海中,永生永世也无法忘记。
如果她变成魔法少女的时间早于晓美焰回归的时间,那她也会因为魔女的预言而疯魔,在还未成长的时候被不久后回归的晓美焰一枪毙命;如果她变成魔法少女的时间晚于晓美焰回归的时间,那就更没有悬念了,还因为父亲的自/杀而情绪低迷,没有一点防守之力的美国织莉子只会被晓美焰更加轻易的杀死。
看着内心已经有了想法的晓美焰,美国织莉子只是一如往常的露出微笑,面对着那些诘问,她沉着又有条理的开口。
“[乌托邦]也好、[伊甸园]也好、[公司]也好、[互助会]也好——都只是一个称呼罢了,真正传承下来的,是我们所有人一点点磨练出来的意志。”
“这是公司的先辈们,用血与汗坚定的信念,也是我们所以站在这里的人共同的祈愿。”
她双手合十置于胸口,头微微仰起阖上眼睛,表情如圣女一般虔诚。
“大家只是被不小心的欺骗了,为什么要因为一时的错误,而消耗掉自己的一生呢?”
“即使我们付出了几代的努力,也未能完全逃离出棋子的身份,但是至少,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有了最重要的那一点筹码——”
“对未来的希望。”
她睁开眼睛,笑着伸出手,手心朝上等着晓美焰的回应。
她无声的开口。
来吧,加入我们吧,用你的能力,为我们的事业添砖加瓦吧。
是的,我们之间有很多深仇旧怨,但那又如何呢,这一次的轮回,我们有着同一个目标,站在同一条道路上。
晓美焰紧紧抿着唇,一条康庄大路摆在她的面前,而她也忍不住生出来一些希望。
这一次,的确很不一样。
她终于说服了自己。
短暂的沉默,晓美焰慢慢伸手覆上美国织莉子的手。
美国织莉子抬手紧紧抓住晓美焰因为犹疑而没有握紧的手,脸上得体的微笑也开始扩大,就在晓美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受不住想要强行抽走手的时候,美国织莉子再一次开口,话中的关键词一下子吸引了不远处鹿目圆和佐仓杏子的目光。
她笑着,声音不大不小,就像是一个终于释放人质的绑匪一样。
“让我们,一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美树沙耶香吧。”
第50章
心跳如擂鼓一般响彻,一瞬间所有的杂乱的念头全被清空,只有眼前的道路在不停地延伸,通往不知是否拥有转机的未来。
终于来了吗?这一刻。
晓美焰只觉得头昏脑胀,眼前美国织莉子的身形开始重叠摇晃。自从用灵魂宝石治愈好身体的大大小小的疾病,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生理上和心理上双重不适的感觉了。
眼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吐出来恶魔蛊惑人心的话语。
“来吧,让我们一起把美树沙耶香带回来。”
把美树沙耶香带回来?把这个被她无数次认定为无可救药的人,在无数次的轮回中抛弃的人,以人类的身份回归人间?
晓美焰脚步飘飘然的跟在美国织莉子的身后,哪怕不断的握紧手掌想让自己尽快镇定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对*接下来要发生的场景感到期待。
无数次,她所行走在一条无限拉长永无尽头的时间线上,这条道路上的魔法少女只有一个既定的命运,在绝望中化身魔女,最后连破碎的灵魂都被孵化者彻彻底底的榨干……
她都已经默认这是无法更改的结局了。
她都已经闭上眼睛,只当做这是无法改动的规则了。
她都已经——扼杀了对从命运中解放中这件事抱有希望的自己了。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不借助孵化者的愿望而逆转魔女化的话,就像是将那使众多魔法少女绝望的命运剪切扭转然后重新拼接——正如那永无终结的莫比乌斯环。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带来真正的希望,那她之前所做的一起,搅乱的无数个轮回又算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告诉她还有另一条道路可以走?
晓美焰面色苍白,尽管还维持着面无表情来强装镇定,但内心想法的混乱依旧由手指的颤抖表现出来,她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前面引路的美国织莉子越是歌颂自家领导技术的高超,逆转魔女化的效果有多好,她就越是对自身许下的愿望产生动摇。
一次次的轮回早已磨灭了她向外探索其他可能的念头,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应对魔女之夜的到来,这段时间她要尽快提升身体与灵魂的适配度、清理掉小圆什么虎视眈眈的魔女与孵化者、提前联系佐仓杏子或者巴麻美来应对魔女之夜……
如果一切本就有更好的选择,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亲手将世界拨向了更混乱的那一侧吗。
如果她能许下更加正确的愿望,那么小圆也不用……
如同梦魇一般,她控制不住的回想起那些曾被她一次次选择遗忘的画面——那些被她亲手杀死的,那些因为她的无视而死去的,那些被她无数次放弃的……
那一个个,因她的无能而在绝望中死去的小圆……
如果、如果……
…………
漫长到宛如度过一个世纪的愧疚与无穷无尽的自责被忽然打断,一只手忽然伸出来,义无反顾的紧紧握住了颤抖的她的手。
那样滚烫的温度,毫无保留的通过肢体接触传达过来,来人用担忧的目光注视着好友的异常,小声的询问怎么了。
啊……是小圆。
晓美焰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僵硬的表情缓和下来,她轻轻的动了动自己的指尖算是回应对方的关心,然后又摇了摇头示意对方自己没事。
“小焰,”鹿目圆没有被敷衍过去,她紧紧握住晓美焰的手,然后向前靠近一步拉进她们之间的距离,她的眼睛专注的和晓美焰的对视,恍惚间,晓美焰好像看见了那一片粉色的海洋其中一闪而过的耀眼的金色,“没关系的,有我在。”
鹿目圆和晓美焰紧紧相握的手像是带着魔法,轻而易举就让晓美焰混乱的思维归于平静。
粉发的女孩面色有些动容,她微张着嘴唇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说出口是却转变成了另一番话。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她粉色的眼睛越发的显露出金色光芒,有什么比话语更清晰的心意通过对视传达到晓美焰的心里,“我一直都很开心,有小焰在我的身边。”
她的话语极其认真,语气也很郑重,仿佛许下誓言一般。
那样耀眼的金色,明明是圣洁的颜色,却没由来让晓美焰觉得有几分不太舒服,但只是再一眨眼,那样特殊的颜色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再怎么看,都是一双粉色的眼睛。
晓美焰缓慢的深呼吸调整心态。
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在留念了。
她在心里重复着鹿目圆刚刚说的话,尽管她还未能理解其中蕴含的深意,但这的确让她平静了下来。
晓美焰脚步还有些虚浮,她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急促的心跳慢慢也恢复正常。
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和小圆相握的手上。
她还有机会,不是吗。
在不住的思维发散中,晓美焰她们被美国织莉子带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房间的正中央立着一个培养仓,而在营养液里飘飘浮浮的正是美树沙耶香的身体。
佐仓杏子‘咦’了一声,她明明记得美树沙耶香应该在她家里,用魔力滋养身体防止腐烂才对。
“为了防止出差错,所以先把她带过来了,如果吓到你们了,那么请接受我的道歉。”美国织莉子像是听到了佐仓杏子的心声,从容不迫的解释美树沙耶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沙耶香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对吧?”鹿目圆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美国织莉子,她向前走了几步手掌贴在舱体上,隔着玻璃注视着友人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睡颜’。
“不用担心,你们的朋友当然会回到你们身边。”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正当几人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想要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一道熟悉的人影从那个巨大的培养仓背后走出,正是几日不见的莱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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