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堕’付丧神？”纲吉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词汇，他看向那些伤痕累累，分明是人形的付丧神，疑惑更大了，“暗堕是什么？你们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他们杀了虐待他们的主人？你们问过原因吗？所谓的净化就是直接抹杀？”
“放肆！”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愠怒，“兵器化形，赋予灵性，已是时之政府莫大的恩典！然其灵力污染，心性扭曲，堕入魔道，反噬其主，此乃‘暗堕’！暗堕付丧神，即为失控的凶器，对历史、对时空、对一切生灵都是巨大威胁！其存在本身即是罪孽！”
“兵器化形……灵力污染……暗堕……”纲吉咀嚼着这些冰冷的词汇，那非人的气息，对“真名”的敏感，破碎的刀，还有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不适的扭曲感。
原来是这样。纲吉刚想开口询问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就看到鸦的手中凝聚的光芒带着毁灭性的威压，不由地瞳孔一缩。
“让开！否则视为同罪，一并处理！”鸦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好可怕。
超直感疯狂响了起来，身体本能叫嚣着逃离。纲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如同银瓶乍破，突兀地响起。三日月宗近微微抬起眼帘，那双映着新月的眼眸里，此刻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近乎刻薄的讥笑。“时之政府的效率，在抹除‘罪孽’时总是如此惊人。”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毁灭能量的嗡鸣，“对真正需要清理的罪孽视而不见，对可能带来变数的存在却雷厉风行。这份‘公正’，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沢田阁下，这是我们的事情。”还未完全暗堕的一期一振看向纲吉，事到如今他也意识到了这个少年只是误入，“您留下来只会白白牺牲，趁现在快走吧。”他身后的五虎退死死抓着一期一振的衣角，脸上满是恐惧，却也跟着拼命点头，呜咽着：“快……快逃……”
鸦的眉头皱得更紧，显然对三日月宗近的讽刺和一期一振的多事感到极度不耐烦，当下手中凝聚的光芒更加刺眼：“执行命令！清除障碍！”
“嗡——” 毁灭性的光球在时政人员手中剧烈震荡，即将脱手。
“一期哥！退！” 乱藤四郎和药研藤四郎从阴影中猛地钻出，扑向一期一振和五虎退，张开小小的手臂，试图将哥哥和弟弟挡在身后。
“时之政府，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家伙——”
压切长谷部猛地从回廊的阴影中踉跄冲出，他深紫的眼眸布满血丝，不再是纯粹的疯狂，而是燃烧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悲愤，决绝地挡在了药研藤四郎与那毁灭光球之间。
“啧！”加州清光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他却咬着牙，一步一步踏出阴影，站在了压切长谷部斜前方，刀尖隐隐指向时政人员的方向。
歌仙兼定捂着受伤的手臂，优雅的面容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怒意，他默默上前，与加州清光并肩而立。
二楼残破的栏杆后，烛台切光忠高大的身躯将几个更小的身影护在身后，手按在了刀柄上。小狐丸银白的长发无风自动，根根竖起，喉间发出低沉的威胁咆哮，赤红的兽瞳锁定下方的光球。黑发红眸的鹤丸国永从旁边一棵焦黑的枯树上跃下，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小狐丸紧绷的肩膀，然后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三日月宗近身前半步的位置，嘴角勾起一丝看透生死的奇异弧度。
这些刀剑连站立都显得勉强。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看向那道蕴含着巨大能量的光芒，眼神悲怆而坚定，充满了飞蛾扑火般的悲壮。
纲吉愣在了原地。
这些时之政府口中的“暗堕付丧神”、“兵器”，此刻散发出的根本不是纯粹的杀意。
他们根本不想杀人！
他们只是想保护自己仅存的同伴而已。但是，时之政府这个看似公正的管理机构，却根本不给解释的机会，执意粗暴地执行所谓的“净化”。
纲吉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转冒烟了，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对了，刚刚他们好像提到了什么来着，对，审神者，那个虐待他们的就是审神者！时之政府说因为这些刀剑是失控的凶器，所以要“净化”本丸，是不是意味着有新的审神者接管就可以了？
“等等！”
纲吉深吸一口气，棕色的眼眸深处，那澄澈的大空之炎猛地升腾起来，驱散了犹豫和退缩，只剩下坚定。他把加州清光和歌仙兼定挡在身后，大声喊道：
“如果你们需要一个审神者来‘净化’或‘管理’这里，那么这座本丸的审神者，由我来担任！”
【作者有话说】
reborn:
第4章 签订契约
纲吉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
“哈？”鸦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那张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错愕，接着化为毫不掩饰的讥讽。他身后的时政人员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光球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面面相觑。
“担任审神者？”鸦重复着，感到这话非常的荒谬，“小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以为时之政府是你家开的，说当就能当？”
他上下打量着纲吉那身格格不入的衣服和明显稚嫩的脸庞，眼中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了：“就凭你这点微弱的灵力吗？这座本丸的暗堕程度远超你的想象。它的核心已经被前任审神者的怨念和这些付丧神自身的暗堕之力彻底侵蚀，签订契约，就意味着你的灵魂和灵力直接与它绑定！”
鸦向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碾压过来：“契约一旦成立，这座本丸积累的所有怨恨和污秽灵力，都会源源不断地反噬到你身上，你会被它们一点点吞噬、扭曲，最终变成比他们更可怕的怪物，这就是‘净化’需要付出的代价！你以为时之政府为什么选择直接清除？因为这是最干净、最省事的方式了，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鸦的话狠狠扎入在场每一个付丧神的耳中。一期一振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还在颤抖的五虎退。
“……不要再说了，”五虎退在哥哥怀里猛地抬起头，他冲着纲吉拼命摇头，“他们都是坏人……你会死的！”
“沢田阁下！” 一期一振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他说的是真的。虽然这座本丸确实需要新的灵力来延续它的存在……但是，任何试图成为审神者的人，都会被它拖入深渊同化。”
“呵呵呵……” 三日月宗近的低笑声带着一丝苍凉，“年轻人，这份勇气确实令人侧目。然而，这潭死水，早已污浊不堪。你跳进来，除了让自己染上一身洗不掉的污泥，又能改变什么呢？”
“喂喂，开什么玩笑！” 加州清光烦躁地开口，苍白的脸上满是焦灼，“谁需要你这种半路出家的审神者啊！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的家伙，还想保护我们？别在这里碍事了，赶紧走！”
“说得对！” 压切长谷部的声音嘶哑，深紫的眼眸死死盯着纲吉，“我们不需要新的主人！滚！快滚！”
纲吉站在原地。时之政府的讥讽和刀剑付丧神们混杂着恐惧与担忧的劝阻确实有道理。超直感清晰地告诉他，那座破败的本丸深处，散发着巨大的恶意。
但是……
纲吉的目光扫过那些伤痕累累的身影：一期一振护着弟弟时紧绷的脊背，五虎退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惧，加州清光强撑的刻薄下掩藏的焦灼……
“我知道我不是那么强大。”纲吉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我也知道这很危险。”
他顿了顿，转向那些神情警惕又复杂的刀剑付丧神们，语气柔和而坚定：“但是，你们刚才是在试图保护我吧？还有你们冲出来，是想保护同伴，而不是想杀我吧？”
加州清光被噎了一下，别扭地扭过头：“哼！少自作多情！”
“我只是觉得，”纲吉抬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如果现在因为害怕就转身离开，把你们留在这里任人净化这种事，我做不到。”
“至于反噬……”一点明亮温暖、如同初升朝阳般的橙色火苗，“噗”地一声，在纲吉的额头点燃，原本温和甚至带着点怯懦的棕色瞳孔，此刻如同被火光照亮的琥珀，澄澈至极。
纲吉的目光无比冷静认真，橙色的火焰映照在他的眼底：“我愿意用这份力量，去尝试签订所谓的契约。如果连试都不敢试，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转向鸦微微鞠躬，语气却不容置喙：“请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他们一个机会！”
鸦脸上的讥讽第一次凝固住了。他看着纲吉额头那簇纯净温暖，与这座本丸气息格格不入的橙色火焰，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仪器上，代表纲吉灵力波动的数值依旧不高，但那团火焰本身散发出的能量，却让仪器指针微微颤抖。
鸦沉默了。
片刻后，他发出一声嗤笑：“也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他朝身后示意，“启动‘强制接管契约’程序。目标：暗堕本丸‘落日’核心。契约者：沢田纲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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