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利亚和父亲笑着说道,他显然很开心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将一盘切好的面包端进来,母亲在我身后抱着一罐冒着热气的扁豆韭菜汤。
一家四口除了啃脚的梅里特,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桌上的荤菜。
我尝了味道,不得不说我是有点天分在里面,也归功于我经常跟着抖抖做美食锻炼出来的理论和实操经验。
不过光我这个后世别的国家的人觉得好吃还不行,必须是本土人觉得好吃这东西才能赚钱。
所以,在三人迟疑的盯着肉却没有下手时,我期待且迫切的不停催促着他们快尝尝。
我可太想知道本地人对于这个口味习惯不习惯,我做的和后世的甜度辣度是一样的,并没有减少调味料,所以对于不怎么习惯吃辣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小刺激。
回到家就被女儿喊去洗手的阿哈本是迟疑的,但女儿亲手做的他也很给孩子面子,在女儿催促下伸手拿了一块肉,指尖沾满了红亮又似乎微微带着稠度的酱汁,家里人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我目光更殷切,双手放在矮桌上,不停的摩擦着桌角凸出来的木刺。
阿哈不再犹豫一口塞进嘴里,他嚼着嚼着,先是甜甜的像是蜜一样,但紧接着一股像是针扎一样的感觉让这个扛着巨石都面不改色的真汉子都下意识的张嘴吸了口气———
说不上的感觉,和生吃洋葱的滋味很像,辣丝丝的,但这可比洋葱辣多了。可神奇的是不一会又感觉不辣,像是被人打了一圈,嘴里麻麻涨涨的感觉,又麻又辣的滋味让劳累了一天没什么食欲的阿哈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法利亚听见父亲抽气的声音,下意识的看了眼伊彼,他挤眉弄眼,瞧你做的多难吃。
我挑眉,不可能,我可是尝了一块鸭心,味道绝赞!
接下来,法利亚见着父亲一手抓了三四块夹着面包快速的塞进嘴里,和中午热的吃饭都慢吞吞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位兄长终于伸出手。
紧接着一家四个大人吃的欢快极了。
又麻又辣,回味中还带着无花果蜂蜜的甜,甜与痛在嘴里交织的感觉,一瓮鹅肉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一向没什么胃口的奈芙缇缇都跟着吃了好几块。
剩下的汤汁被法利亚拌着扁豆韭菜汤呼噜呼噜喝进肚子里。
这种做法美味且开胃,家里的三个人赞不绝口,但对于伊彼准备去集市摆摊,阿哈和奈芙缇缇却有些担忧。
泥砖屋里,一家五口围着晒干的芦苇杆燃烧的火苗,昏暗的屋子里还弥漫着麻辣与韭菜的味道,大概是太阳落山后的两个小时,闷热的屋子里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风,带着尼罗河水的湿气与清凉。
阿哈盘腿坐在草席上,身上也只裹了一块亚麻布,黝黑的手臂放在膝盖上,光秃秃的脑袋反着光,眼尾和鼻翼两侧的纹路像刻刀一样,粗糙的手掌正和妻子一起搓着麻绳。
他瞧了一眼跪坐在对面的女儿,大女儿长得和妻子一样,小的时候就漂亮可爱的不得了,一双漂亮的杏眼圆滚滚的,虽然长大了模样变了一些,可也算是远近闻名的漂亮姑娘。
几个小伙也围着她转,可偏偏女儿就看上了那个瑞内博。
想起这个十六岁的成年男人能被一只刚出生的河马崽子吓尿了裤子,阿哈当成乐子和反面教材教育儿子,结果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女儿就告诉他“爸爸,我想和瑞内博一起生活。”
那一瞬间,阿哈有种将那小子丢进尼罗河喂鲶鱼的冲动,在壮汉心里,鳄神都嫌弃的不愿意接受这个比鲶鱼高大不了哪去的家伙。
那一段时间,阿哈在背地里和妻子躲在谷仓嘀嘀咕咕的骂了不少脏话。
总而言之,瑞内博在伊彼和父亲坦白的第二天上门时,阿哈拿出在战场上砍赫梯人的气势虎视眈眈的盯着瘦弱的未来女婿,小子腿都蔫成了鱼尾巴,怎么站都觉得滑不溜丢的站不直。
哼!
就这个蔫鱼竟然有勇气抛弃自己的女儿,等着瞧吧小子,众神不会饶恕你的。
这是阿哈担忧的主要原因,趁乱扒窃的混子都没有那个鲶鱼崽子可恨。
女儿这几天明显开朗了很多,他担忧伊彼看到鲶鱼崽子和他的河马媳妇恩恩爱爱的,会刺激到女儿,但这件事也不能直接拿出来戳女儿的伤口。
阿哈看了目光含着忧愁的妻子,夫妻俩沉默片刻,似乎平复好了什么,最终还是同意女儿去集市。
奈芙缇缇摸着女儿的手,脚边是翻滚的黑娃,她轻声道“不管你遇到了什么,父亲母亲永远在你身后。”
阿哈目光温和“是的,伊彼,你母亲说的话你要牢记于心,碰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就告诉父亲。”尤其是那个靠女人吃饭的镀金甲虫!
第7章
事实证明,我不是一个稳重谨慎的人。
由于我的失策,我差点和黑娃淹死在河流不深的浅滩上,顺道给了村民们一个我要为爱殉情的印象……
这天一大早家里人吃完早饭去了对岸干活,我背着黑娃去河岸边准备搬陶瓮。
这陶瓮连带着里面装的东西,显然不轻。我小心的踩着泥沙混浆的泥水里,一脚一脚在软泥里踏踏实实的踩好,我背着黑娃弯腰将陶瓮搂紧在怀中刚要起身,脚下突然打滑整个人连同背上的黑娃直直的撞在陶瓮的瓮口然后迅速整个人扑进水里。
一股麻辣的味道混着河水猝不及防灌进我的鼻腔里,我清晰地听见我含糊的咒骂一声,然后就是那冷不丁的剧痛袭来,那种痛就像被拳击选手一铁拳打爆了我干巴巴的瓶盖一样的两个胸点点。
痛不欲生不足以形容,在那一瞬间,我爬都爬不起来,即便水很浅,身上的黑娃都没碰到水。
只我一个人咕噜咕噜咕噜就要灌满了……
黑娃大概被我吓到了,她刚才的小脑袋跟着我一起倒下,从我的背心给我一个窝心拳,前后夹击的力道。
四肢蜷缩手捂着胸口的我仿佛真的看到了阿蒙神驾着金战车在不远处等着我……
该说我命不该绝。
一老太太跟着同伴走在村口的小路上,岸边的棕榈树锯齿叶子飒飒作响。
老妇人抱着篮子眯着眼看向弥漫晨雾的河面,看了半晌,她倒抽口气,“荷鲁斯神在上,她怎么飘在水上了!
我那副已经见了上帝一样丝毫没有挣扎的身子诡异的飘在水面上。
一位体力还算不错的中年婶婶直接一把将篮子放到地上,古铜色的四肢结实有力的奔向我。
直到我被人拦腰从水里拔出来,漆黑的尼罗河泥浆裹满了我前半身,我靠着婶婶的胸脯咳嗽着,茫然的看着四周,这时候一些水从嗓子眼鼻腔振出点,我好像能呼吸了。
这时候被封闭的五官彻底打通,迎面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伊彼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大妈们七嘴八舌。
“伊彼,你为何落入水中!”大婶皱眉警惕道“你不会是因为瑞内博?”
“不……”我茫然的听着这个熟悉的陌生的名字,想要解释一下自己现在的惨状起因是我对自己的体力没有正确的认知。
老奶奶不可置信,“你这孩子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要是死了,阿哈和奈芙缇缇怎么办!”
“灵魂都过不了冥河,只能变成恶灵痛苦的游荡着,孩子你太冲动了!”
“我们家小孙子还要过来洗澡的,你到时候一定会抓着他一起下地狱的,阿蒙神在上幸好你还活着”
我还在思考瑞内博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两眼扫过站在岸边拼命劝我珍惜生命的奶奶时,余光看到一旁倒灌的坛子,我脸色惨白———我那么努力……我的调味品!
这群人看我面色实在难看,一位老奶奶叹口气,手摩挲着我的额头,带着粗糙和温暖“孩子,别为了一个骗子送命,阿蒙神给予你生命也会保佑你……”
我哽咽着爬起来解释自己的东西,辛辛苦苦做了一夜的食物全被水滚走了……
我抱着没有被冲跑的罐子,里面还剩的一点被水泡的泛白的肉块。
那些人话音骤然停止,但目光落在我身上是那种欲言又止。
我觉得他们大概以为我是在狡辩,我现在也想起来瑞内博究竟是何方神圣,影响中的男孩的形象已经越来越模糊,就如同我织布的所有画面都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变淡。
话说几天时间不至于,但人们对于自己不喜欢想要逃避的事物总是下意识的选择遗忘。
瑞内博对我来说就和织布一样鸡肋。
今早的事也不知在那群中老年妇女嘴里传出去会变成怎样的流言蜚语。
我更加不知道,因为这流言蜚语,瑞内博在祭典游行那天,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惊人的举动。
此时我抱着黑娃争取在上午做完,下午的时间腌制还能赶上今天的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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