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薄雾中,一排排纸莎草编织的船只停靠在泥泞的河滩上,船夫将几篮子新鲜采摘的无花果和葡萄搬运至岸边,有的将一罐罐棕榈酒大麦酒放置在亚麻布铺着的摊位上,鱼贩们嚷嚷着新鲜打捞的美味鲈鱼,流动的人群在其间或停留或离开。
我提着自制的纸莎草提灯,跟着人群打量河岸边的摊位上的东西。
有装满篮子的鱼正在里面翻跃跳动,也有人用渔网搂住大群的鱼置于身后的浅滩里,一层薄薄的河水不时给张着嘴的鱼一些水份。
麻辣鸭必备的鱼丸需要两筐新鲜的鲈鱼,这里的鱼类品种比较少,我也不止一次打探过有没有虾贝海胆什么的海鲜。
当然我并没有用这些名字叫它们,而是跟一些鱼贩们形容那些海鲜的特征。
不过很可惜,几个月来我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只一个商贩倒是随口念到了一句红海的东西很多。
“那里鱼类比较多,你说的一些海鲜我倒是听人讲过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那个。”
那鱼贩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后来他自己就跑到了红海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我看了眼原先的摊位,依旧没有人,正准备找另一家,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嘿!”
我回头一看,一个黑黑的人露出洁白的牙齿,他身后背着框,还漏水。这不就是告诉我红海有可能会有我要的海鲜的那个小哥吗?
小哥热情的将鱼给我送到了店铺里,并表示我说的海鲜他亲眼见过。
“水下太深的没有办法,但浅水区我似乎在珊瑚礁那里见到过带着黑色刺的黑球……”
我立刻拉着他在一旁的空桌子旁坐下来,随手从柜台的篮子里夹了两块枣糕。
枣糕递给小哥面前,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说不吃的不吃的,我强硬的拿起一个塞到他手里“你给的消息很值两块枣糕,你不吃我也是要给的。”
小哥听着还是握在手里没吃,只笑了笑继续和我讲着赫尔格达这个海滨小镇有一处带着浅树丛的岸边,那里的村民们确实见过很多坚硬的大家伙们和我描述的相似。
圆圆的壳还有好多爪子,最前面的两个大爪子非常厉害,村里的一个孩子被夹断了小手指,没过几天因为伤势溃烂就死了。
那小哥讲到这里也是一脸害怕,他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询问,“您是要买那些大家伙?”
我点了点头,不过内心想的是,或许我可以亲自去赫尔格达看看。
红海这个名字刚开始一听觉得耳熟,后来我才想起来前世旅游时名册上介绍过。有博主专门去那个海滨小镇潜水和赶海,珊瑚礁、龙虾、和一些海里的大家伙被捕捞上来,博主们吃的美味极了,我隔着屏幕也流口水了。
不过深海里我进不去,我只是贪吃而已可不是不要命的主,浅水区可以晃悠一下,也不知道浅水区能不能捞到些新鲜的东西。
于是还没等小哥说话,我就又问了一嘴去赫尔格达,有没有熟人能带着我一起去。
小哥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他看了我一眼,发现我真的很想去,他才不赞同的解释道“您去那需要两天的路程,从尼罗河坐船到基纳,再从基纳坐骆驼去赫里格达。”
“这路不远,但我并不能给您介绍信任的朋友,您一个人的话太危险。”
没有一个女人敢单独出远门,还和一个本身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起。几年鱼贩的朋友们和他朝夕相处,他也不能保证这些人不会在中途对这个漂亮好心的小老板做什么。
小哥又从另一个角度劝我“您去那里买的鱼品种会很多,但您运不回来的,白日不到半天的车程就臭了。”
“那一片村落的人们是近十来年才在那里落户,他们自己都更愿意去不远处的达利米小镇的海湾买一些出海捕捞的鱼肉。那些沙滩上的东西多是多,但也没人敢吃。长的奇怪外壳还非常的坚硬,我曾经用巨大的礁石砸过去,只磨了一层灰下来,根本吃不到里面的肉,那肉也奇怪得很,黏糊糊的,软塌塌的伸出来一揪滑不溜手。”
小哥讲到最后一看天色,他赶忙起身,“我得回去了,”他最后提醒我一句“您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在他走前连忙用棕榈叶包了两块点心追着送到对方手里,小哥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跑掉了。
这小哥说的特有道理,我自己一人确实不行,或许可以将店铺关了让玛亚特带着两个奴隶去种地,父亲和法利亚陪我去一趟红海?
不过这种事还是要提前问一下,万一父亲他们并不愿意去这么远的路。
我刚才听着硬硬的壳子联想到了海螺和螃蟹…
夹断手挺危险的,漏肉的凉鞋绝不能穿,我得自己编一个结实的缝隙不足一个针头大小才能躲得过那家伙的大钳子。
运不回来就现场做成蟹酱,腌制起来,干海螺片泡发炒麻辣螺片味道和新鲜的也没有区别。
蟹黄面,蟹黄包,蟹黄豆腐……哦上帝没有黄豆!
“前面的女市民,你挡路了。”一个声音懒洋洋的响起,我本还在发呆,听到声音侧头一看,硕大的牛头离我只有一臂之长,喷着气瞪着我,牛眼上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站到了马路中央,也亏这年头没有马从集市飞奔而过,不然一个蹄子我就能再次穿越。
我登时往旁边一挪,敛着裙子站在一侧,对面玛亚特冲我招手让我过去,我和她比划等一下,我指了指牛车,摆口型道让他们先过去。
这时候牛都从我身前拖着沉重的身体挪了一米远,一木质阳伞笼罩的帷幔下,一颗维吉尔大人的脑袋露了出来。
他双手帷幔拽到自己下巴,浑身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和一缕挂着红玉髓的金链,他冲我调侃道“小老板,这么早就遇到你,刚才那位是你要追求的伴侣吗?”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专门停下马车调侃我,不过也有不少食客总觉得我是他们的好伙伴,他们和我说话的语气仿佛我们是几十年的好友一般无话不谈。
我解释道“并不是,那只是我们家经常采购鱼的鱼贩,他打听了些消息,给他包了两块点……”
我还没说完,就看到里面影影绰绰的一个身影自维吉尔大人躬身的脊背后慢慢坐起的姿态,然后维吉尔大人的手似乎被掰开,他本人也很诧异的回头。
那帷幔后一闪而过的脸。
等到牛车载着人进入我身后的商铺巷子口的侧门时,我在后面盯着被遮挡的帷幔,眯眼想了好久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我平常在灶台间不怎么动的脑子差点炸了。
难怪最开始瞧着对面少年的侧脸眼熟,还以为这是什么冥冥之中的心动,为此还被人家的奴隶不动声色的警告了一番————等一下哎,我是不是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忘了。
“……昨天对面的老板亲自送来的草药糕点,她瞧您脸色不是很好,所以做了一些……”
我忘了我昨天没忍住去献殷勤了!
我不忍心听下去了,我表情平淡但涨红着脸快步回了自己的店里,我想回家住一段时间让我忘了这件事!
———我准备追求的竟然是法老,哦上帝、耶稣、观音菩萨……..难不成,我总是将你忘了,所以你才让我陷入这般境地?
————阿蒙神!
“……医师尝了一块,表示这确实是强身健体的好东西,只里面的药材搭配他需要研究一下。”
图坦卡蒙脱掉披肩露出里面短袖长袍,靛蓝色的袍上戴着金色的莲花暗纹,及肩的短发被汗水打湿一缕,额间的配饰已经换成了一颗不起眼的绿松石,坐在中央的椅子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冲着站在那的侍卫长点了点手。
侍卫长连忙上前打开食盒,他就知道王忍不住的,更何况那小老板做的东西哪里会有什么问题,医师就是太紧张了。
不过上前时,一侧转出来一个维吉尔,他拦住了侍卫长,“您还是谨慎点为好,加了草药总归不稳妥。”
维吉尔低头看着木质的食盒里,盖子已经打开,里面一盘三个浅绿色的方形小点心置于中间,瞧着味道就不错,维吉尔很坦然道“王,我替您试一试吧。”
维吉尔非常坦荡的一脸我为了你好的样子,但眼里的迫不及待是侍卫长都能发现的。
那手指都要触碰到上面的那层薄薄的翡绿色粉末,浓郁的甜香味混合着薄荷的清香扑面而来。正当维吉尔叹息的念叨着这味道闻着就浑身通畅,味道肯定错不了。一颗石子在半空中旋转一个圈精准的砸到了维吉尔头顶的彩色贝珠上———咚!
“哎呦!”维吉尔手指缩了回去捂着脑袋委屈的回头一看,发现自家表弟的眼神黑的更吓人了。
维吉尔顿时僵硬了。
图坦卡蒙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嗓音比深夜的尼罗河水温度还要低,“既然你这么诚心,那么过几日你替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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