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感慨这孩子对她姐是真好。
卡姆瑟倒是想说人家衣食住行都给孩子最好的,关心疼爱也是实打实的,从不生气从不打人。孩子喜欢不也是在所难免。
没说的原因是这毕竟黑娃的亲父母在跟前,怎么说都不对劲。更何况卡姆瑟小时候也挨过不少揍,说这些也没意思。
…
夕阳将尼罗河都染成了红色,我双膝跪地,身边是足以将我淹没的一捆捆和车轮一样粗的麦捆。
好在厨房干活也磨出了一层薄茧,此刻手指刺痛但问题不大。
只是我觉得我的肩膀要歇菜了,一动就疼。
人们三三两两的收工。妇女垮着篮子,年龄小的被抱在哥哥父亲的怀里,大一点的孩子们从脚边跑过,又跑又跳满身的力气。
我呆滞的双眸流露出淡淡的艳羡。
忙了一天走是走不动了,非图和玛亚特要背着我我死活不同意。都干了一天的活了,什么好人能这么折腾。
附近想也知道不可能有租车的。
正琢磨着要不要和村长借一下牛,就听见非图道“那是不是……”
我眯着眼看向西面的村口缓缓往这边赶的牛车去,赶车的奴隶等凑近了才看清。
回到家率先一鼓作气洗了个澡,想着他也没吃饭,我抓着黑娃来到了对面。
熟门熟路,正看到楼梯口厨房里的膳长正在收拾一头半大的小羚羊。
估摸是维吉尔大人打猎送来的。
进了屋一屁股坐在床榻上,脑袋靠着正低着头看莎草纸的少年轻叹口气。
终于可以休息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无名指上的金色的戒指被窗外的橙红色的光线照射,闪着浮光。
我那时候为了这个戒指,废寝忘食了一个月,差点刻错了字,一个小竖画上去,那个意思就完全相反,幸好我刻完了之后找珠宝老板看了眼。
他还以为我是要给哪个逝者刻的,希望他往生之路走得更顺遂……
我……
总之黑娃的家产多了两枚刻废的磨了面的金戒指。
突然学认字一大部分原因就在于这。
我倒也不是那么勤奋的人,可文化知识这种东西看着平常不起眼没什么用的样子,关键时刻是真要命。
……
我此刻饿的能啃一只烤乳猪。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才开始学认字。
趴在桌上,老老实实的一笔一划,像画画一样,我临摹是临摹的很好,就是认字方面的逻辑没有彻底形成,导致看不懂。
过了好久才适应这个文字是从中间往两边看。才是它正确的意思。
只不过这一过程现在依旧困难。
少年轻笑一声,我羞恼的拿着手绢砸了他的脸上,手帕从他脸上划过,他笑得更欢快了。
自从他出来后,我给他各种食补,和大医师系统了学了一下各个药材的药性,无论是饭菜还是汤水,都非常有营养。
眼见着人长点肉了,连嘴唇都没有那么苍白了,我也笑了,如果能将他养的胖乎乎的就更好了。
维吉尔大人看不出来,他本身神经大条。大医师和杰涅德大人倒是看了出来,他们肉眼可见的轻松了起来。
不过,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了。
我俩靠着桌子,黑娃在我们身后的地毯上,摆出她标准的看热闹姿势。盘着腿,两只手撑着前面的地毯,身子前倾,一小坨哦,瞪大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
我顿时想起了上午那件事。
背后教子。
我秉承着这句话,直到黑夜回了房间。
“给我站直了!”我提着芦苇杆,一头带着叶子,啪啪挠着她呲溜到地上的小短腿。
黑娃小手紧贴着墙,像是两只爪子一样抠着墙。
这是她自己发明的姿势,勉强依靠手臂的那一团嫩嫩的肱二头肌支撑着,我捏着芦苇杆掉头用尾部敲了敲……噗……
嫩嫩的小肉团都颤抖了。
我压着嘴角,面无表情的看她,“下次不许学姐姐听到没!我和你姐夫做的事你不许学听到没!”
最悲哀的莫过于此,因着黑娃大部分时间跟着我……我已经很久没有亲亲了……
也不算,趁着黑娃睡着了也亲昵了一下。
黑娃可不知道姐姐的牺牲,圆溜溜的葡萄小眼睛眨了眨,抿着小嘴乖乖道“知道,不气。”
说话时小腿都累的抖了还知道安慰人。
我嗓子眼的笑意都要冒出来了硬生生憋住了才咳嗽一声,“去床上躺着,姐要吹灯了。”
第52章
我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抱着一小捆垂坠的麦穗小跑着跟上前面的驴车。
滚烫的热浪席卷着埃及两岸, 打谷场妇女扬着麦子,纷飞的麦壳被吹落。男人们在一侧牵着驴,石磨在一片金色中滚动、碾压。
谷粒在石磨滚动下, 碎裂的爆壳声啪啪的, 声音细小但却能听到。
我将家里的最后一小缕没有编上的麦穗扔到石磨下, 趁着驴车和大人们马上走过来时踩着新买的小凉鞋跳着跑开。
细细的金链在蜜色的脖颈上划过,上面的太阳章和一枚金色的小戒指在圆领中晃动。
隔着软麻领口将饰品摆正, 没有人发现,因着和肤色过于相近,确实轻易瞧不出来。更何况村民们包括我这个身体祖上十八代都是贫农, 谁能想到我脖子上能带金饰, 即便有人看到了也只会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他们会自己对自己说,那是铜不是金……
我看了眼母亲奈芙缇缇正和提耶婶婶、卡姆瑟一人手拿一把木叉翻动麦杆。
我也拿着叉子跟上, 在石磨路过后叉着麦穗翻动, 确保每一粒麦子都能被碾压到位。
一旁的奈芙缇缇看着远处抱着装满谷粒的陶瓮去谷仓的玛亚特,又瞥了眼身侧低着头拿叉子翻动的伊彼, 她好奇地问:“梅里特呢?你怎么不带来,她由谁帮忙看着?”
忙碌了一上午, 也就这时候还能有时间聚在一起。
女人们聊着奥西里斯庆典。
奥西里斯庆典是古埃及最重要的宗教节日之一,死亡与重生的象征。
里面有一个小故事, 我倒是听了一耳朵, 无非就是丈夫死了妻子帮助他复活之类的神话小故事。
春天伊始的开端啊,万物的躁动。
也不能这么说, 就这天气, 再燥也没力气了。
我双手交叠搭在竖直的木叉子把手顶端,下巴搁在上面,目光落到那远处的城镇, 巍峨矗立在顶端的王宫变得小小的,绿荫像绿色的缎带环绕着它。
我慢吞吞的回答, “我让珠宝商老板娘看着。”
奈芙缇缇并不知道女儿的交友情况,只听珠宝商老板就想到了那次隔壁的滚圆的胖男人,身上都是镀铜的饰品的珠宝商老板。
毕竟不是女儿自己照顾,也不是在神庙上签约的玛亚特照顾,奈芙缇缇有些不放心。
“人家那么忙,哪里能打扰的,你这孩子啊真是。把梅里特带来多好。”奈芙缇缇顿时有些担忧旁人不能照顾好小女儿。
一侧的缇耶婶婶将麦秆和麦壳扒拉到不远处的堆积地,回来就听到奈芙缇缇说的话,她看了眼大大的帽子下蔫蔫的伊彼,和卡姆瑟对视了一眼,卡姆瑟摇了摇头。
别管。
“太热了!”我抬起带着草帽的闷红的脸,擦掉脖颈闷出的几条亚马逊热带雨林的溪流。
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可又理解奈芙缇缇做母亲的担心。
我带着燥热下仅有的耐心解释道“您不用担心,他们家的店里没多少客人光顾,闲的也是闲的就让他们帮个忙。”
虽然是这般说话,但实际上确实有些偏差。
这个小偏差还不能如实说。
奈芙缇缇肯定揪着不放,将人家问的底朝天,我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所以干脆就变成老板看孩子。
孩子是王在带着。
我眯着眼挠了挠脖梗处的刺痒,寻思着黑娃能不能乖?会不会哭?
倒也不是担心王照顾不好黑娃,而是担心黑娃太闹腾让他费神。
好不容易养好的人哪里舍得让他那么累,只偏偏这天气越来越热,我担心黑娃受不了,刚穿越过来劳役时,那孩子在大太阳下,回去人都晒中暑了。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现在回去。
我压着情绪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而底比斯王宫内,黑娃浑身挂满了金饰品,眯着眼乐呵呵的,完全不知道姐姐的担忧,小脑袋贴着侍女拿着的银镜子面前,胖嘟嘟的小脸上都带着金光,仔细一瞧可不是满脸金光,头上挂满了金色的额饰。
杰涅德看了眼外面金灿灿的小女娃,又看了眼低着头看着莎草纸的王。
终究是没忍住,他略带笑意道“那孩子似乎在姐姐身边养成了好钱的性子。”
王捏着芦苇杆,坚硬的中空斜尖的笔在空白的地方停顿,想起梅里特看着金子亮晶晶的小眼睛,他抿唇轻笑“她姐姐可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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