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花板上漂亮的水晶灯上挪开,看见了搬了一张座椅坐在床边费奥多尔,大概花了一分钟吧,或许更多?
费奥多尔将一边的黑发被别在耳后,于是半张侧脸都显得格外明亮,他投来的目光兼具耐心与担忧,有阳光在他背后落下。
星野佑迟了好几拍苏醒的大脑终于跟上了口舌,他眨了眨眼,叫出了面前人的昵称:“……费佳?”
听见了轻微的声响,原来是费佳合上了膝头的书籍,他站了起来,放在了床边。
手伸过来托住半张脸颊,星野佑瞳孔颤了颤,他看见费奥多尔的脸骤然放大,额头传来温凉的触觉。
眼前是颤抖的睫羽,随后望进了醇美酒湖——星野佑反应了过来,因为费奥多尔再次站直了身子。
费佳刚刚……贴了他的额头?
星野佑生锈的蹦出了一个个字眼。
费奥多尔甚至不用深思就可以明白面前这个金毛笨蛋在想些什么,他莞尔,体察到了观察凡人的乐趣。
比如观察一个对你隐有好感的【朋友】,看着他因为你的举动而手足无措,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您昏迷了整整三天。”
他体贴的开口,将星野佑从一片空茫的思绪中拯救了出来:“直到昨天还在发着低烧,我很担心您。”
托着自己侧脸的手轻轻柔离去,星野佑躺在柔软的鹅绒枕上试图歪歪头,将费佳的表情看的更清楚些,却只得到了一阵让人清醒的刺痛。
或许他也轻呼出了声,和费奥多尔提醒同时在房间的空气中浮动。
费奥多尔蹙了蹙眉:“抱歉,忘记提醒您了。”
他又弯下了腰,星野佑被那润黑的发尾而吸引,头发的主人指尖却若有似无的抚上了那碧绿眼睛边的纱布。
“那把枪伤到您了——而您甚至不肯好好做做止血和紧急措施。”
似乎是指责的意思,听的星野佑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搭在被单外面的手掌也蜷缩。
星野佑又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还扎着吊针。
“您的侧脸被缝了好几针。”
指尖在纱布和旁边的皮肤流连,费奥多尔依旧低着头:“过几天还会有医生来拆线,不好好保护是会留疤的。”
陈述句,但星野佑总觉得这是个威胁。
他觉得这不对劲,于是狼狈的将目光从费奥多尔的脸上扯开,聚焦在一点一点滴下药水的吊瓶上,暗暗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这是哪儿?”
声音喑哑,星野佑咬牙——刚刚醒过来脑子不好,他都没发现自己现在的声音比鸭子叫还难听。
费奥多尔装作没有看出他的窘迫,温声答复:“这里是我的住所客房,您在昏迷前说过不去医院的,所以就医我也是请了医生来的这里。”
虽然一般枪口造成的伤害必须在高精仪器下进行治疗……但没关系,这里是有异能的世界,方法总比困难多。
星野佑抿了抿唇,目光又试图看去床榻的尾巴:“抱歉,我好像给您添麻烦了。”
费奥多尔没有否认,只是说您实在吓到了我。
星野佑更愧疚了。
“还有您的机票。”
费奥多尔并不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只是这样提醒他:“看来您的计划中显然是没有受伤和昏迷这一行程的,两天前,我在您手里的锁屏界面上看到了航班飞行提醒。”
“对不起。”
星野佑蔫头耷脑,沮丧的样子格外让人心软:“我没有想到的……我看见了我的朋友,我也有点生气。”
“于是您使用了激将法,让对面的人伤害了您。”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却又很克制:“很不聪明。”
被说笨蛋的星野佑用僵硬的一只手拉了拉被角,试图在友人面前把自己藏起来。
而费奥多尔却看见那双重新明亮的绿眼睛在缝隙边悄悄望着自己。
他有点气不起来了,于是非常温柔的给彼此都找了台阶下:“您想吃点什么呢?”
握住被角的手把被子往下推了推,绿眼睛露了出来,星野佑瓮声瓮气的试探:“原来我还能选择吗?”
费奥多尔摇头:“并不能,但我可以记下来作为您康复以后的庆功参考。”
星野佑眼睛一亮,流畅的报出一大堆菜品,并积极的小口喝下费奥多尔盛过来的温水。
养伤是一个漫长的时间。
星野佑在费奥多尔家被照顾的无微不至,错过的飞机票不需要再去订购——费奥多尔也意外的没有任何意见,尽管他自己曾说在这次旅行后他可能需要处理一些私事,需要消失一段时间。
“费佳不是有事要忙吗?”
他曾窝在单人沙发中这样问到,一边脸还贴着纱布,整个人却已经恢复了基本的饮食。
而费奥多尔则是在窗边摆弄着大提琴——因为星野佑说这样似乎很有情调,于是他将落了层浮尘的琴拿了出来。
费奥多尔在给琴弓上松香,闻言莞尔::“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推了并不是很麻烦。”
星野佑更加困惑,从沙发挪到更靠近费奥多尔的长条沙发边:“那费佳之前为什么会答应呢?”
“唔。”
费佳的目光看了看窗外,盛夏的午后阳光明媚,今天的天气预报是好晴天,费佳也调整了一下自己摆好姿势,匆匆的说完:“因为之前,我会以为这段时间很平淡——您想听什么?”
星野佑匆匆听过他的回答,更执着去反馈对方的问题,他深谙没有艺术细胞的人没有权利发言,于是乖乖在沙发上坐好:“费佳决定就好。”
身体还没完全,星野佑现在有些嗜睡,声音也不如从前圆润,更多的一种虚弱的喑哑,费奥多尔瞥了他一眼,在飞拂的窗帘前拉起了不知名的乐曲。
星野佑会是一个优秀的听众,一个满分的学生,以及一个特别缪斯。
费奥多尔想,或许寻找同类本身就是一个谬论,人与人从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相互理解和感同身受。
就像同一片雨落下也淋湿了各种各样的人。
星野佑很好,他会撑伞。
也知道在安静倾听时看着他。
*
大概是因为养伤这个理由吧,星野佑一直在费奥多尔家住到了开学。
——阿加莎对于他的作为不做评价,她的耳目早就对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洞悉,没有收到斥责或是失望,已经足够庆幸。
因此在收到阿加莎打包丢过来的一堆行李时他是惊喜的。
老师真好,阿加莎女士天下第一,既然还愿意给他寄过来,这下不得不给钟塔侍从卖一辈子命了。
费奥多尔看着他在窗边因为一条物流信息乐不可支时也稍微困惑了片刻。
他想了想,还是将手中的热饮递了过去:“我以为您会伤心,毕竟伤势可不算轻。”
星野佑摇了摇头,接过了饮料,对于这种八月底喝热饮的行为不敢置否,只是回答费奥多尔的问题:“简只是我的老师,跟我没有任何血脉关系,她愿意接手抚养我这个孤儿已经很感激了,我这样做出这样的事她还愿意搭理我已经很好啦。”
费奥多尔点点头:“您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她了么?”
星野佑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的话语也像动作那样半真半假:“我只跟她说我不小心进入了一间赌场被误伤……但她应该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丧气,转头趴在窗台上:“简……简总是这样,她明明都知道,她总是什么都知道。”
费奥多尔垂眸,目光掠过窗台上的金盏花,微风带的花瓣轻轻摇晃:“您很依赖她。”
“我当然依赖她……”
星野佑咕哝着:“人总是会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抱有依赖感,我…我也是人啊……”
雏鸟情节。
费奥多尔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疑问为什么睁开眼看到的是马普尔——根据资料显示,星野佑是一家三口在灾祸中的唯一幸存者,或许就是被救援之后睁开眼吧。
这也并不重要。
费奥多尔抬手放在了星野佑的后脑上,那里的金发被阳光照的温热,手感一绝,他安抚性质的揉了揉:“您应该是高兴的——她很关心您。”
对于一个被收养的孩子,这是他们经常需要确认的事实。
星野佑蹭了蹭他的掌心,他意外的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整个人也有些放松:“她当然会关心我……”
“……整个英国,就她和玛丽最关心我了……”
“玛丽?”
“……我的家庭医生,小时候给我喂过不少药。”
是有点可爱的怨气和往事,费奥多尔见好就收点了点头,结束了今天这场午后闲谈。
开学了,星野佑也就搬回了自己留学时租住的公寓,费奥多尔也帮着搬过来行李和一些手续办理。
他脸上的缝线也已经拆掉了,星野佑的恢复能力向来拔尖,到现在颧骨上只余下一道色泽浅淡的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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