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围了许多禁军,监场御史已经开始了第一轮搜查。
会试的搜检比乡试要宽松一些,乡试是最严的,先要进到屏围内脱下衣物搭在架子上,再换上里头贡院统一的衣裳。
会有官员一一检查脱下的衣物中是否有夹带,片纸只字都不行,连头发都要当着御史的面散开重新梳一遍。
到了会试就不必入围屏脱衣了,一是因为乡试的搜检甚为严苛,绝无作弊的可能,能考过乡试定然是有真本事的。
二是参与会试的考生都已是举人了,总不好太不顾脸面。
但会有监场御史和搜检官两轮搜身,确保衣裳鞋袜内没有夹带作弊书纸。
一旦在衣物身上或所携考篮中查出夹带,不仅会被削去功名贬为庶民,还将送至吏部问罪流放。
贾环记得乡试的时候就搜出几十个夹带的,甚至有人把作弊的夹子书封在蜡烛和糕点里,但还是被查了出来,吓跑了几个直接弃考了的。
“我进去了。”
考篮已经被小厮搬过去了,他下了马车,劝说道,“你们都快回去罢。”
贾蓉还记得乡试时他出贡院的样子,脸色那么不好,哪里能放心得下,“三叔,九日后我来接你。”
“好,回去吧。”
贾环余光往街边的小巷口看了一眼,随即笑着摆了摆手,便不再看他们了,径直入了贡院的大门。
……………………………
芦枝站在墙角探头,“三爷看着心情不错呢,想来有几分把握。”
身边的侧生也道,“是。”
“你个闷葫芦,能不能蹦出别的词儿来……哎?弘王殿下和雍王殿下怎么也来了。”
不远处驶停一驾御用的大车,水钧和水铮从上面走了下来。
薛玄放下窗幔,淡淡道,“冬假才过,朝中无事,除会试与殿试外也没什么可忙的了。”
“陛下便让他们每隔一日亲自带兵在号舍外巡绰。”
芦枝从怀里掏出一包红枣栗粉糕,“侯爷,您别太担心了,号舍全部修葺扩宽过,供给的炭也足得很。”
他一边说话,一边往侧生嘴里塞了块热糕,“赶制的那批袍子我都看过的,十分厚实绵软,足以御寒了。”
薛玄捏了捏眉心,“准备得再多,这九日也是不好熬的,怎么都是难为他了。”
“不过……我相信他。”
芦枝立刻道,“三爷是我见过除了您外最聪慧的人了!”
侧生转头看了他一眼,似是用眼神在疑惑,你怎么在附和主子话的同时还不忘拍马屁?
薛玄默默无言,手上捻着一串沉香木嵌金珠团寿纹十八子。
这还是大年初一去月蜃楼的那天,贾环一时兴致起来,新做给他的。
“回去罢。”
…………………………………
而此时坐在号舍里的贾环,确实是有些惊住了。
好容易过了重重搜检进了大院,看着这一排排重新翻修过的号舍,真是大不一样了。
砖墙光滑,原本狭小的床板也加宽了,好歹现下是能伸直腿了,放上自己的铺盖就可以睡下。
等到所有考生都入了号舍,天色都已经暗了。
虽今日不考,但号舍的门也要挨个全部上锁,防止左右考生交谈议论。
贾环是经历过乡试的了,他先将褥子铺盖从箱子内取出来,整整齐齐铺在床板上,还放了两个小枕头。
号舍里头的东西再简单不过了,一共只有两块错落腾空的宽长木案,靠着墙边的那块用来睡觉,另一块用来写字。
每扇门最下方都开了个几寸高的窗洞,也并不全是封死的,一是为了保证空气流动,二是为了方便照顾考生的号军更换炭盆。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是号军来了。
身上的袍子虽暖和,但在这样天气的夜里,没有炭盆是不行的。
容纳三千多人的院子,安静得没有一点说话声。
两个热烘烘的炭盆被放在桌下,小小的号舍登时就变得温暖起来,这就是要锁门了。
他索性脱了靴子,将脚放在炭盆上方取暖,准备等浑身都暖和了再睡下。
水钧和水铮带着两队精卫在长廊巡视,路过这儿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停顿着笑了一下。
“你瞧环儿……”
灰青色的厚袍子将他整个人都拢了起来,头上束的是寻常发带,身上环佩香囊一件也无。
但那张小脸儿仍旧像是夜色里的韦陀花,漂亮得令人心惊。
话音才落,号军就锁上了那扇门,让人无可探视。
水铮垂下双睫,掩起眸中的情绪,“走吧。”
“就这还是薛玄花了功夫改善过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好在只是九天。”水钧叹了口气,深感科举考生的不易,“只要过了会试,就好了。”
淳朝的殿试一向不会黜落过了会试的贡士,只是定三甲的名次而已。
只要踏上了启文殿前的丹墀,就是进士了。
第99章
“好可恨的一场倒春寒,竟将院外才开的乌鸢冻坏了大半。”
晴雯裹着外衣吹了灯,忿忿在熏笼边的小榻睡下,“好在绿梅雪塔都还开着,否则等三爷回来看着该不高兴了。”
毕竟走时春暖花开的,满院馥郁馨香,回来后却发现那些花儿都蔫巴了,简直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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