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人弯下腰,抱起小孩。
“是爸爸的警察朋友吗?”
几人一时无言。
“对,是很要好的警察朋友。”
狼尾拖在地上,说话人的声音淡淡,语调平缓。
一行人终于到了墓园前。
降谷零推开沉重的铁门,面前是层层的石阶,一眼望不到尽头。
石阶上落了残叶,风一吹,叶子随风而去,在风中晃晃悠悠,不愿落下。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叶子被打落,摇摇晃晃地坠落。
藏在斗篷下的手被收紧了。
一层又一层的石阶,湿滑又漫长。
风雨迎面而来,雨水挂上眉梢和眼尾,眼前路模糊又阴暗,石阶旁沉默的墓碑像是黑色巨人,沉沉向下压来。
让人只想要逃离。
其实五年来,他从来没有走到那座墓碑前仔细看过,只是远远望着,看着萩原研二和班长一点点清理墓碑上的灰尘,把遭受风吹雨打的墓碑擦洗得发亮。
直到今天。
一切终于落下了帷幕。
有人说,组织在五年前的那一天已经走向了死亡。
组织彻底失去重要的小恶鬼和他的监护人。
他的监护人从那天开始彻底疯了,日夜不停地执行任务,不断铲除组织里的老鼠,甚至是实验组。
明明实验组才是组织最重要的根本,毕竟乌丸莲耶的目的一直是成为永生之人。
却被那个组织三把手以一己之力搅成了一锅烂粥。
实验组的实验人员死的死,逃的逃,尤其是sherry那个实验组,除了提前叛逃的sherry无人存活。
昨天,那个疯子终于死了。
黑色风衣在围剿下仍然几近完好无损,仅胸口有一道创口,那是诸伏景光拼命换来的结果。血腥味从创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往日威风又骄傲的银发吸满鲜血,如同染血的披风挂在身后,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
没人知道他的伤势到底如何。
他只是安静的靠在一堵医院的白墙上,任由血液往下流,在身下汇成血洼。
没人敢轻举妄动,出手彻底了结他的生命。
尽管他是组织的三把手,却是组织当之无愧的top1。
远处待命的赤井紧盯着瞄准镜,却始终没有开枪。
刺骨的寒风中,时间缓慢流逝着,一切像是被无限拉长了,降谷零注意到那人忽然颤动,下意识朝着对方的左手开枪——子弹射穿了手腕,却没有鲜血涌出……他的血已经流干了。
而剩下的组织成员,Rum被当场击毙,Vermouth被发现时已经开枪自杀,身旁只留下了一个U盘和一只枯萎的白玫瑰。几个狙击手都在反抗中死亡,作为gin的司机伏特加早在大战开启之前被组织牺牲,其余组织成员都在逃亡,不成气候。国外的,就是FBI的责任了。
至于乌丸莲耶,Vermouth留下的U盘中交代了他的数个藏身地点。一个孤立无援的老人,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雨越下越大。
黑色墓碑上不断有水珠溅开,向四周弹射。
“站在这里干什么?不冷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什么?”
降谷零错愕地看向身侧。
一个矮了自己半个头的白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撒娇般地蹭了蹭他被雨水染湿的肩膀。
“好冷啊。”
“我们走吧,太冷了。”
软软的舌尖在发白的唇上轻轻一扫。
酸涩感漫上眼眶,眼前有些模糊,白色的身影在视线里晃了晃——消失了。
“等等......”
向前抓握的手突然被握住,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zero,你还好吗?”
“我......”
降谷零不由自主地向下看去,却见着两颗水珠往下落去。
他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摸到了一手的冰冷。
“我...我......”他忽然有些哽咽,满肚子想说的话却不知道和谁说。
他想说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好好看,性格也很有意思,对熟人很乖对外人又凶巴巴的,看着特别可爱。
他想说为什么你这么坚强啊,为什么在黑暗里藏着一点都不跟我们说,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自己扛着,直到避无可避我们才能知道那些事情。
他想说班长和娜塔莉的孩子生了,是一个男孩子,已经一岁多了,很爱笑,你肯定会喜欢这个孩子的。
还有学校的那只母猫又要生孩子了,不愿意亲近人,最近挠了好多女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管教它?
我养了一只小白狗,很亲人,很黏人,也许你也会很喜欢.......
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一条狼尾忽然扫过降谷零身侧,降谷零在一片模糊中看见狼人弯下腰,从墓碑后面拎出一团白色的东西。
“是猫啊。”
降谷零接过诸伏景光递来的纸巾,擦了脸。
被松田阵平捧在手心里的小猫被雨水完全打湿了,趴在松田阵平的胸口打颤,试图朝松田阵平脖子上毛茸茸的一圈爬去。
“好聪明的小猫。”
萩原研二顶着南瓜头罩在一猫一人身上。、
“是因为有毛,所以认成同类了吗?”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
松田阵平解开脖子上的毛茸茸,把小猫包在温暖的毛圈里,往怀里一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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