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我……
我不能见你……
一墙之隔,冰室捏紧了拳头,太过用力,以至于手背的伤口崩裂开来。心脏因为火神的哀求越发剧烈的跳动着,快要挣脱胸腔,越想要平复越压抑不住。供血不足引发阵阵头晕,昏暗的视野里,一扇扇窗玻璃像镜子,倒影着一个个难堪的自己——脸色发红,眼底的希冀明显到能被人一眼看透,身体因为火神的到来高兴的颤抖,就连心脏,也激动的快要奔去火神身边。
……是那样的让人恶心。
窗玻璃上每一个冰室辰也,都在无声的嘲笑着他,撕开镇定的伪装,剥离出鲜血淋淋的内心,他像被强掰了壳的扇贝,最娇嫩的部分面对最残酷的世界,遍体鳞伤,无处遁藏。
喜欢上了同性……
如果只是发现喜欢上了同性,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孤独,尚且能够面对,可喜欢上的同性偏偏是火神。
因为罪恶的感情,弄脏了曾经纯洁亲昵的兄弟关系不算,还猜测了,记恨了,伤害了白纸般单纯的弟弟……
为什么是大我……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与亲生兄弟无异的大我……
冰室无力的靠在门上,自己身体的任何部分都让他不住的反胃,颤抖的拧灭了房间总开关,还嫌不够,又痛苦的捂住了双眼,玻璃窗上自己的形象,在黑暗中无声的向他逼进,在狭小的房间里挤压,扭曲,变形,将他逼到悬崖边。
“辰也?你怎么了?”
也许真的有心灵感应这种玄妙的东西,冰室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火神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关切的询问,不知是救了他一把,将他拉回现实,还是推了他一把,使他置身地狱。冰室的心很乱,只记得机械的死抵着门,因为暴风卷席的脑子里最清晰的声音,说着不能开门。
不能开门。
不能在这时候见面。
不能让大我看见现在的我!
冰室抑制着激荡的情绪,抱紧了双腿。内心深处有多渴望看见对方,就有多憎恨丑恶的自己。蒙上嫉妒的兄弟关系,如果再掺杂爱情,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火神面前。
他揪住自己的前襟,很用力,似乎要捏碎自己的心。不应该的想法,不可控的心情,不合理的爱恋,在那放软语气的哀求里鼓噪着。他握着门把手滑落地毯,颤抖着用尽力气抵紧了门,那双泛红的眸子于他已是万丈深渊,踏入就万劫不复。
“辰也?”
“辰也??”
“你别吓我……”门外变得激动,恨不得挠门,这架势,破门而入只是时间问题。
“我没事。”冰室回神,快速的回答,声音沙哑的可怕,完全不是没事的样子。
“真的没事。”他不得不的再次强调着,抬手在额头上确认,手心一片滚烫,无法判断是手太冷还是额头太热,索性放下了,打起精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可信些,“吃了药,想休息了。”
“你安心睡,我在旁边守着你,保证不出声……以前生病不都是这样的吗?”
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
冰室耐心用尽,忽然很想冲他大吼,或者再来一场大雨,把一切都冲刷干净,但他终究只是按压着跳痛的神经,痛苦的故作平静:“……不行,传染了怎么办。今晚大我去睡沙发,明天我要起迟些,你自己回东京,有什么话,下个礼拜你再过来,我们面谈。”
一听下礼拜可以见面,火神明白冰室已经让步,再坚持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于是也也退了一步:“真的不生气了?”
“不生气。”
“身体也……不要紧吗?”
“嗯,明天就会好的。”
得到了保证的火神,虽然不甘愿,但是也只能如此了,无可奈何的答应了冰室的要求,听话的爬去沙发。冰室听着窸窸窣窣的响动,判断着火神的大致位置,终于在沙发发出轻微的响动后,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嗯,明天就会好的。
他在黑暗的伪装下无声的宣泄他的悲伤,望着虚空中的点,喃喃的徒劳重复着,尽管自己并不相信,也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会好的,一切会好的。因为,不该存在的东西,就算深入骨血,他会亲手连根拔除……
明天,一定会好的。
什么时候睡着的,甚至是否睡着过,冰室也不知道。空寂的黑夜里,一成不变的景色在视网膜上定了格。无法入眠让夜晚变得漫长,夜凉如水,他如同投掷于水中的海绵,一刻比一刻沉重,酸涩满溢心扉,无处申诉。
挂钟机械的移动着,转动的齿轮研磨着失眠的神经,微光洒在身上,这是一场无声的自我折磨,计算着窗外月牙的足迹,聆听着时间静默的流逝,默数着火神平静的呼吸。
窗栏的影子慢慢爬过冰室的靠坐的身影,星空的幕布淡了,又淡了,深黑转了青灰,最后一跃而出的太阳彻底占据了天空,蔚蓝代替了灰白,黑夜换成了白昼,阳光抵达孤寂而焦躁的灵魂,填充不进分毫温暖。
清晨七点,天终于亮了,客厅发出细碎的收拾声,和清脆的落锁声。
火神回东京了。
第十九章
这那天起,火神就再也没见过冰室。
樱花前线到达国境最北端的时候,高二的第一学期即将结束。这一整个学期,无论火神是直接去秋田,还是提前约定,都见不着人。电话里总是传来略带歉意的解释,因为做了队长,部活的事情很多,没有办法腾出时间。火神转动着戒指,非常不满,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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