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湿的触感让他不禁蹙起了眉。
“头发怎么没吹干？”
听到中也这么说，花见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唔……真的呢。不过很快就能干了吧，我坐着玩会儿手机好了。咳咳，那么关于双人……”
“我先去洗澡了。”
中也飞快地溜了，带着一双羞红的耳朵在冷水下淋了足足五分钟都没有意识到这过低的水温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就连冷水都浇不灭他通身的燥热。
他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斜睨一眼镜中的自己，确认自己没有哪里看起来糟糕后，这才推门走出，踏入卧室。
他看到花见侧躺在床上，身子蜷缩成了一团，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干透的长发散乱地落在枕头上。有几缕发丝落在了她的脸上，可她完全没有察觉。被她拿在手中的手机停留在每日新闻的界面，却是暗暗的，快要熄屏了。
这一点，她也没有察觉。
因为她睡着了。
热水澡带来的神清气爽只持续了那么一小会儿而已，最后还是疲倦与困意取胜，以前所未有的惊人之势，让刷着手机的她陷入了睡眠之中。
看着睡得正香的她，中也实在是想笑——明明刚才还是她信誓旦旦地说要进行双人运动的呢，怎么自己先弃权了？
他无奈地轻轻摇头，调暗了灯光，从她的手中抽出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又帮她把那几缕不听话的头发缕到耳后。在昏暗的灯光下，中也还是能看到她眼角的泪痣。
指尖轻抚过她的眉眼，中也能听到她那轻缓而平稳的呼吸声，感觉到温润的吐息打在他的腕上，让中也根本不忍心打扰她，连晚安都变成了耳语。
“我爱你。”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
第18章 情人失格
中也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大海。
通透而温暖的海水带着淡淡的咸涩气味，映出的是天空的苍色。他站在水中，海水没过了他的肩膀。
水面平静，看不到任何的风浪，只不过压在胸口的水实在沉重，中也有些难以呼吸。
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矗立着一座小小的神社，看起来似乎是仅能容纳几个人的大小而已。正红色的屋顶在一片渐深的蔚蓝中显得那么鲜艳而醒目，海风吹动了垂在屋檐下的金色铃铛，那清脆的铃音仿佛像是在呼唤着中也。
中也迈步，拨开沉重的海水，向神社走去。
踏上神社的台阶，中也看到一个小女孩跪坐在正殿的软垫上。
瘦弱的、小小的背影，此刻正因为哭泣而无助地颤栗着。略旧的书包被她丢在了脚边，一本摊开的练习册摆在她的面前。她伏低了身子，几乎像是蜷缩成了一团似的，中也能听到她微弱的啜泣声。
许是因为她的身子伏得太低了，短短的发丝总是会自耳后滑落，碍事地挡在眼前。
中也看她一次次地把短发捋到耳后，一边哭着，一边做练习册上的数学题。
“为什么我要被这么对待啊……”
她抽泣着，连声音都哽咽了。
“明明我都已经那么努力了……”
她的话语不知是否自责，听得中也一阵心酸，连呼吸也变得更加沉重了。他想要走到这个孩子的身边，递上一块手帕。
可能他说不出什太多劝慰的话语，但至少可以帮她擦干眼泪。
在他再度迈步之前，那个孩子的哭声忽然停下了。她坐直身子，回头看着他，浅色的眼眸中映出的是他的倒影。
她似乎有些惊愕的模样，又好像动了动唇，但中也并没有听清她的话语，只听到她唤自己为……
“荒霸吐。”
中也猛然睁开双眼。梦醒了。
四下是昏沉一片，中也抓起摆在床边的钟，眯着酸胀的双眼看了一会儿，这才总算是看清了时间。
现在才两点而已。如果闭上眼立刻入睡的话，说不定他还能再做一个梦。
可是中也却忍不住开始回想起了刚才那个梦。他仰面躺着，将手臂枕在脑后。困意让他的眼皮分外沉重，他只能闭着眼，但却无法入眠。此刻大脑却比身体更加清醒。
他试图去回忆梦中的细节，可是伴随着意识逐渐苏醒，梦境却渐渐褪色了，细节一点一点浑浊，只想得起行走在海水中时那压迫胸腔的微压感，还有那水与天的通透蓝色与神社的正红屋顶。
与坐在正殿里的，年幼的花见。
怎么会梦到这种事情呢……
他想，估计是因为听花见说起了和那枚御守有关的事情，所以才脑补出了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梦吧。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依旧觉得胸口沉沉的，像是被什么沉重的情绪压住了。可这会儿他的心情也不沉重啊，怎么就难以呼吸呢？
中也扶着床沿，缓缓起身，随即就发现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压在胸口的并不是“沉重的情绪”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花见的脑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已经枕在他的胸口上了，一只手搭着他的腰，睡得歪歪扭扭，半截小腿甚至都已经伸出床外了。
破案了，这就是为什么中也连做梦都会觉得自己呼吸不顺的原因——被人枕着胸口当然没办法顺畅呼吸了！
第一眼看到她的睡姿，中也不禁一愣，下意识地以为是花见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所以才会睡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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