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挪动身子,拱进弗朗茨怀里,命令似的开口,
“抱老子!”
“噢,好”
弗朗茨伸手搂过她,白蓁蓁的头就靠在他的肩膀上,眼前就是喉结。弗朗茨一说话,那喉结就上下滚动
一下。
“你今天有点黏人”
“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她伸出手,往他喉结的位置轻轻一按,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弗朗茨低下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你想干嘛?”
“没想干嘛——”就是好奇。
弗朗茨说话的时候喉结会有轻微的振动感,刚摸了一下白蓁蓁的手就被攥住,目光上移到他渐深的眼
眸,他不自觉地笑开,“别玩这个,你受不住的”
还会被他弄哭,直哭到嗓子沙哑,而他从不记得心疼。白蓁蓁一听,立刻停了手,埋进他怀里,活像个 ——怂爆了的鹌鹑。
调令上的日期是6月22日,军队的集结需要时间,真正动身是在六月中旬,盛夏才刚刚开始。本想等到
白蓁蓁睡着了以后再走的,可都到了深夜,她房间的灯还没熄灭,沃尔纳敲开了她的门。她果真是醒着的,
圈着膝盖坐在床上,手里抱着本厚厚的书,书名是——《悲惨世界》,一页没翻,光顾着抬头盯天花板去
了。
哪天她能看懂这么高深的书,那太阳就真能打西边出来了。
“睡不着吗?”
平常这个时候她都已经开始做梦了,有时候还会流口水,碰一下还要打人。
“不想睡”
白蓁蓁担心自己这么一睡,明天早上起来,屋子里又变成空荡荡的一片。这两个男人老是这样,哄她睡
着了以后就离开,去罗马,去意大利或者去希腊,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等着,和一个常年不说话的女
仆和一条不会说人话的蠢狗。
——留守儿童既视感。
去那些近一点的地方也就算了,最多等三个月他们就会回来了,可这回不一样,这回他们要去苏联。苏
联多远啊,中间有德国,有意大利,有波兰,有罗马尼亚,有大大小小好多个国家。
上世纪的汽车那么慢,开个几百公里要花半天,苏联有几百万平方公里那么远。她这回要等多久?一
年?两年?三年?还是五至十年?
“你们现在走了,以后不回来了该怎么办?”
等待是件很煎熬的事,不知归期的等待比什么都可怕。
“会回来的,我们不是空军,也不是海军,能走多远?”
空军的飞机飞太高会迷失方向,无线电里的讯息消失在数万米的高空,多少年都找不回来;海军的军舰
容易迷失返航的目标,海面上升起的茫茫海雾将隔绝掉黑夜里骤亮的灯塔。陆军始终是走在地上的,不管离
的多远,总能找到一条路通往家乡和她的身旁。
白蓁蓁搂紧了沃尔纳的脖子,眼眶热意上涌,在他耳边喃喃,“我今年想过圣诞了,你们得回来陪我,
必须回来陪我”
那滴眼泪悄无声息地落进衣襟,淌过跳动的心脏,温度滚烫,足以灼人。对于她最近过于频繁的反常,
沃尔纳早就察觉到了异样,但他没有多问,白蓁蓁不喜欢他过多管制。他能做的,也只有在她殷切的期盼里
应下一句好。
他记得清楚,白蓁蓁这一年到头里,最讨厌的月份有两个,一个是十二月,一个是一月。十二月有西方
人的圣诞节,一月有中国人的春节。两个节日过法都不一样,意义却指向同一个,都是与家人一同庆祝的日
子。她既没有家人,也没有亲人,逢年过节连个能串门的朋友都找不到。
每每到了圣诞节,他和他的母亲都会回下萨克森州的庄园,去陪他们不幸阵亡的丈夫和父亲过一整天。
弗朗茨的圣诞节,是不管军务多么繁忙,每年都必须抽出时间回家的节日。哪怕只有半天,哪怕只有一个小
时都得回去。诺依曼夫人就剩下他这么一个孩子了,几乎把余生所有的爱都倾泻到了他身上,等不到他回家
肯定会疯。
西方人不过春节,圣诞节他们俩又都各自有自己的家人要陪,白蓁蓁就理所当然成了被落下的那一个。
她在这些节日里总是显得十分多余,往年总是自己独自一人待着,很少任性地提出要他们陪着的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问题应该在于,认不清男主在自己心里的份量
第69章
别人上战场打仗,遗书至少留一封在家以备后患,按时寄信按时发电报,提醒家人朋友他最近还活着。
沃尔纳的遗书,白纸上签个名草草了事,弗朗茨干脆不写。两个大活人,不寄信又不发电报,上了东线就跟
失联了一样。他们不写,白蓁蓁就跑去向克里斯蒂安问他俩的番号,一个月寄一封信过去,还是等不来回
应。
一开始她还会担心,担心她哪天睡醒,猝不及防地就收到了两份来自前线的阵亡通知单,便一天到晚守
着邮箱电报寸步不离,结果什么也没等来。日子久了习惯了,她也懒得写信了,自个儿跑出去混迹于巴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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