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兄长’杜林……坠落在龙脊雪山,它的血液令山中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本来埋葬在地里的,曾经为古国沙尔·芬德尼尔所供奉的银白古树的枝条复生了,原本用于截断地脉的长钉没了用处,那些死去之人的梦境,他们未了的苦果,通过龙的血液回报给我,让我有了做梦的机会……那也是我遇见她的前因。”
“唯有梦,才能将一切从最深处唤醒。”(*)
“她的慈悲让我有了一个选择的机会,假如我遵从命运的指引,我会死在你的剑下,假如我愿意与我的过去和解,那么星空指示的命运,又会截然不同,她采了世界树的一片叶子,做出了Mini,让Mini作为见证者……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在多里安解释前因时,幼梦之书飞进了幻梦的门扉,原本贯穿前后封面的锁链消失了,那嫩绿如新芽的点与线,开始逐渐在书的封面上生长,更多更厚的叶片,更加结实的叶柄,然后——
洁白的花朵,盛放了。而它在书脊上的名字,也发生了变化。
《生命、宇宙及一切》。
“这本书……就是我,是我对她的记忆,是我灵魂的显现。”
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我就是自己的宇宙。
“很惊讶吗?”
“嗯……”
阿贝多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一点,至少猜到Mini的身份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多里安与那位司掌草木的女神相遇亦是必然。可他没有勇气,毕竟……那一位神明,早就在五百年前死去了啊。
而Mini,是会真正的离开他。
“多里安,你我都要感谢那位慈爱的神明,可是,那位神明给予了开始,是你有了过程和结束,是你本身推动了一切,我很高兴能和你以不同的命运认识。”
阿贝多说完之后,埋藏在心中一直拒绝去面对的想法又再次苏醒,他本来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异类』,离群索居,是他保护自己和保护他人的做法。
空的到来让他略微感到宽心,可漂泊的旅者,总有一天会离开,一切在世上留存之物,都会随着时间化为尘埃。
……就算是老师,也不能真正理解他。
他有了大逆不道的想法,并为此一惊。
而且,他需要的,并不止有理解,还有尊重、包容、支持、鼓励……
和爱。
最稀少的,最珍贵的。
这些,他的老师都不会给他,神明会怜悯人类,因为人类是祂们的造物。
他早就该意识到,这种感情,是——
“我也很高兴能与你以不同的命运认识,所以,我愿意把这把锁分给你。”
多里安的口吻相当调皮,好像在说我有一块奶糖,我分你一半吧!吃了你可以和我一样,做个美美的梦。这样的话。
阿贝多愕然,脱口而出:“什么?”
“这把锁有五百年的时间,快说谢谢多里安吧!因为他愿意分给你两百五十年!在这两百五十年里,你不需要担心失控,不需要为退化的风险而苦恼!全心全意去完成你的课题,见证属于你的奇迹,然后……和她(莱茵多特)重逢吧!”
阿贝多忽然意识到多里安把他拖进这座幻梦之门扉,是要做什么了。
属于兰迦拉梨的绿色光芒,落下了。
第79章 兔子、鹿、你
“咦,提纳里不在化城郭?”
“是的。”
回答多里安的正是柯莱:“今天早上有巡林员发现了倒在山洞外面的海芭夏小姐,她是师父在照顾的一名林中修行的学者,好像海芭夏小姐生病了,师父让大家一起帮忙,将她送到禅那园修养。”
禅那园是生论派的研究场所,亦是贤者纳菲斯的园圃,在教令院上学时期,提纳里就经常到禅那园做研究,他的研究能力和研究成果都相当宝贵,因此禅那园长期与道成林的巡林队展开合作。
多里安听不知哪位巡林员说,禅那园连花香都不太一样,确实是个修养的好去处。
“多里安,阿贝多先生找师父有什么事吗?”柯莱悄悄地问。
“没什么,阿贝多想找他一起分析一些特别的研究素材,反正我们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们到禅那园去找他吧。”
“那你们路上小心。”
柯莱没有多问,阿贝多和多里安这段时间在森林里积蓄了不少生存经验,不需要她多加提醒。她还将刚做好的一份口袋饼送给他们,可以在路上吃。
与兰那罗们告别,相约一起在桓那兰那再聚,多里安和阿贝多踏上了归途。活动着与往常一般的身体,却不需要再处处留心受伤,多里安连走路都轻松了几分。
只有阿贝多是欲言又止,直到回到化城郭,他才放弃一般接受了现状。
“连我对自己都没有信心,你怎么会认为我一定能解开老师留下的最后的课题?”
在幻梦之门扉消失前,阿贝多这么问。
多里安哼着一首与兰那罗的曲子十分相似的歌谣,不假思索地开口:“其实那个课题,连那个人(莱茵多特)都没有解开吧,她把希望交给你,不是意味着,你终有一天,会超越她吗?”
阿贝多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一时愣住。
“炼金术最后的阶段,还记得吗?”
“当然,黑土、白垩、赤成……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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