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飞出去的瞬间,他表情沉重地想道。
很好,神明代行者时隔五百年再度回到须弥,看起来第一个就要拿大风纪官开刀。
不过他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
按理说,大风纪官主要的工作是处理学者们之间的学术不端行为,但是或许早已经有人忘记了,大风纪官出现的开始,是根据古老的根源六罪对学者们进行审判,这里的学者,自然也包括诸位贤者们。
“教令院初立之时,贤者们曾定下根源六罪,世间的万般罪责,也都由此而起。大风纪官如今暗探净善宫,便是觉得如今的教令院中已有暗潮涌动,却不知,由你来看,是六宗罪之中的哪一罪。”
出乎意料,赛诺的后背并没有挨上冰冷而坚硬的地面。
他也没有按照自己的估量,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干脆的弧线然后坠入廊桥下深不见底的深渊。
好似有一道风声忽地在耳边响起,轻快地托举着他落回地面。
双脚踩回地面的那一瞬,赛诺的心底才又恢复了一丝踏实。
他将手上的赤沙之杖一压,随手收回去了。
刚刚被击飞的时候他也没有将手中的武器脱手,只是现在,在握着武器也没什么必要,反倒显得自己的戒备有几分可笑。
这时闻音的话穿进他的耳中,令赛诺的神情下意识一肃。
时隔数年,六宗罪的存在在教令院几乎无人听闻,即便是赛诺的同僚和下属,同样以清剿六宗罪为职的风纪官们,也几乎没人再知道风纪官最初的职责了。
对于绝大多数风纪官而言,学者们在学术上的弄虚作假,或许就是他们唯一需要关注的事情。
但赛诺从来不同。
时过境迁,古老的六宗罪似乎已经被世人遗忘,野心家们也在短暂的恭顺之后,迟疑却也坚决地伸出了自己的爪牙,制图分得神座之上的另一杯羹。
无神便造神。
神明固然高高在上,被世人憧憬,也被所有无知者惧怕。
但如果有一天神明的光辉不再,昔日看似忠心耿耿的鹰犬们便会各自为政,将平和的国度再度推向深渊。
那时会有战争,会有洗不清的鲜血,流淌在每一片土地上。
但对时任「大风纪官」的赛诺来说,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身边是否还会有同行者,他所需要做的事并没有变。
这是身为大风纪官的责任,他自接过这一职位的时候开始,便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他会依照着最古老的根源六罪,公正地审判所有违律者,贤者也是亦然。
神明代行者也知道根源六罪,令赛诺稍有诧异,但仔细想来,却也并不奇怪。
对方毕竟曾经站到过须弥的权利最中心,她的威势最盛的时候,知晓她身份的人从不敢妄言,彼时的贤者们面对她亦要毕恭毕敬。
所以说,她又是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根源六罪其五,敬畏神而不行奉献……”赛诺沉思了两秒,还是说了一个最稳妥的答案。
如今尚且不知当年小草神沉睡的真正原因,但是跟教令院的诸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做不得假。
他们必定做了些什么,只是究竟情节严重到何种地步,便难说了。
但是眼前的神明代行者,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她身上并无什么凌厉地气势再度爆发,刚刚的狂风暴雨似乎也成为了赛诺的另一个错觉,他只觉得对方面目又恢复了温润和柔和,只他身上的肌肉暗暗作痛罢了。
嘶,好痛。
所以,现在该说什么?如果要换一个答案,赛诺却也不知晓应该换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六宗罪一共便是六条,抛却刚刚他提出来的这个,其他几个,怎么看都更加不可能的样子。
“神明从来不是高高在上而俯视世人的存在。”
出乎意料地,神明代行者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她的想法听起来比教令院中最激进的一派学者还要恐怖。
但是,这显然并不是闻音想要说清的全部内容。
“国家的统治权并非天然便由神明所有,小草神需要的也并不是人民的敬畏抑或仰视。她想要履行作为神明的责任,让须弥人人安居乐业,究其本源,也不过是教令院担当不起这个责任罢了。”
“智者不存,人民愚昧——这便是一切悲剧的根源。”
“所以,你所说这一宗罪,虽然听上去有几分道理,细细究来,却也没什么审判的必要。”
*
闻音踏着夜色返回来的时候,敏锐地察觉隔壁的气息微微一动。
某个知晓她半夜出去找教令院晦气的家伙,明明身为教令院的书记官,却没有半分阻拦之意,反而等着瞧好戏——虽然要为此熬一个小小的夜,并为此冒着被教令院的守卫找上门的风险。
最后一句话划掉。
因为艾尔海森相信闻音的实力,知晓她绝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不然,换做卡维去教令院大喊大叫——艾尔海森会把对方缩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的。
不过,他显然并没有再同闻音寒暄一番的想法,闻音也无所谓自己的行踪是否被艾尔海森所知,大家彼此掩护,心照不宣对方很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剩下一个对二人的关系一无所知的卡维,在担忧过后,房间里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似乎是着急赶工模型——因为他那个大项目的截止日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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