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桌上将帖子大咧咧递过去。
高长松怕油污污染请帖,还专门去洗了个手,发现是邀请他前往吹台,参加雅集。
他纯属将雅集当社交活动,还笑问魃宥道:“这值得你亲自送来?莫非是前辈做东?”
魃宥说:“哪能啊,这次雅集活动是宣和书院主办的,还有几个与他们走得近的翰林,听说要将诗歌歌画一体化,充分体现春日盛景。”
“我对主题无甚兴趣,可听说这回要将汴京及周边的才子一网打尽,难免有些心痒。”
高长松黑线:一网打尽这个词……
又说:“我不过是一介商贾,连功名都未考取,这活动怎么轮得上我?”
魃宥说:“这你就妄自菲薄了,十二郎的才名整座城池都有所耳闻,再加上你有掌握了新作画技巧,怎会不邀请你?”
高长松更无语了:“才名都是你宣扬的吧……”
自己只写大纲,魃宥却偏偏要他挂一作,高长松都不好意思。
而且……
高长松叹气:“我也没掌握什么绘画技巧,至多就些理论知识罢了,去宣扬这些知识,我都感到愧疚啊。而且那些翰林画师能买账吗?”
在这方面,魃宥就很野路子了,他对正统皇权、官方画院不屑一顾,尽显妖怪本色。
“买账如何,不买账又如何?”他将碗中汤一饮而己,“十二郎你的才华注定是在青史留名的,即便他们不承认,在场这么多妖怪修士还能不记得?我倒觉得你那理论极好,画出来的人也跟水佶理念颇为相融,少不得他将你封为座上宾呢!”
高长松思考一秒:“水佶是?”
钟离珺贴心而适时地插话道:“是东华国国主名讳。”
高长松:“……”
他只知历史上有个叫赵佶的,看来就是水佶的蓝本了,怪不得东华国这么像赵宋呢。
高长松给说得有些心动,多参加些活动,多几条人脉绝非坏事,而且他对这国家中的文士还是很感兴趣的,于是便应下了邀请。
只是等晚上,高长松忽然想起:“白衣秀士要去的雅集,是不是就是吹台雅集?”
扭头望钟离珺,对方正在铺平床单,听见高长松提问,他说:“大概是吧。”
他也弄不清。
高长松想想说:“魃宥前辈说我画作名声远扬当不得真,可他既然提起了,不带幅画去也不大好,干脆画个人或景,也有些说服力。”
钟离珺高兴道:“感情好啊,十二郎不如将昨日那幅画给作完了,到时候带去,我看画得很好,跟我本人别无二致。”
高长松睨他,心说钟离珺这时还有些腹黑,他要是画了、带去了,那就不要将二人只隔层纸的关系捅破了、昭告天下了?
这地儿南风盛行,肯定有人把他们关系往那方面想啊!
于是高长松没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说:“我再考虑考虑。”又看天头全黑,就说,“时间差不多了,安歇吧。”
……
吹台雅集当日。
一大早,熊居士对水面梳理自己茂盛的毛发。
他惯常以原相示人,可这是雅集,熊毛茸茸的外表实在不合适,于是他化作人形。
黑熊精的人形也很高大,足有两米,又生一张阔面脸,腰大肚圆,活似古代挺着肚皮的威武将军。
他这模样其实很不适合文士外袍,不如身披铠甲,可黑熊精就乐意穿,他还在两种流行风格中犹豫了许久。
眼下复古风盛行,魏晋时期的上衣下裳特别火,这还得加上广袖宽袍。作这种打扮的,一般都是放浪形骸的狂士,多半有修道背景。
还有就是着道衣或褙子的,文人雅士爱穿着一身,典雅俊俏。
黑熊精肯定是后者,他自认是正统文人,论道时也轻言细语,看见衣衫不整的狂士都要皱眉。
然而,他确实不大适合褙子,若穿在清俊的文人身上,褙子还有窜风的余地,看上去十分潇洒,在他身上,则被绷出一圆润的弧度,尤其是肚腩位置,着实像武夫装文人。
他在这方面比较盲目,只觉得自己穿后效果奇佳,很有风度,等到白衣秀士兴冲冲前来时还张开双臂得意道:“白兄,你看弟我这一身打扮如何?”
只可惜白衣秀士跟他差不多,都很唯心主义,再加上他对黑熊精还有文化人滤镜在,赞不绝口道:“这一身实在是太衬贤弟了!真是有匪君子,如琢如磨啊!”
黑熊精听后更高兴了,这是称自己像文采斐然的高雅文士啊!
他强作矜持,整理一丝褶皱也无的衣袍,又慢条斯理地将袍角放下来。
白衣秀士给他呐喊助威:“不错不错,贤弟不若经常做这打扮。”
黑熊精摆手道:“哎,我在这儿是劳动改造的,平日任务繁重,怎能如此呢,近日能够调班去参加雅集,一是多亏了兄长你,二也不可不谢过高十二郎。”
又唏嘘道:“哎,谁能想到我曾不敬于他呢,我这急躁的性子真得改改。”
白衣秀士对高长松印象很好,那坑害他的金池长老自然成为了小人,于是他说:“贤弟不过是被那奸人懵逼了,十二郎心胸宽广,肯定不会计较。”
黑熊精还有些纠结,他跟金池长老也论了不少次道,直接说小人,有点不合适吧,于是只悻悻点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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