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范茂哪里都好,问题就出在他那张嘴巴上,有些人说起话来会叫人知道他只是心直口快,没带恶意,而范茂确实不同,不管什么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带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尤其是这样的话,若是摆在明面下,跟自己的朋友说上几句,那实也难免。
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上一句这样的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贾珠彼时正在思忖着公务上的事,听到范茂这么说也没什么表情,淡淡看了他一眼,勾起一个没什么意味的微笑。
“大家眼中的太子是什么模样,在某眼中便也是如此,没什么不同。”
“诶,这话说的就有些谦卑了。这谁不知道,太子从前最看重的伴读就是你,在你面前太子自然会是不同的。”范茂摆了摆手,“没看这刚来翰林院没多久,殿下就先找了你去,这不是惦记着你,又会是什么呢?”
贾珠蹙眉,他没想到只是这么一次见面,也会惹来别人的妒恨。只是范茂这话确实有些说错了,这一次可不是太子要召见他,而是他自己巴巴地自投罗网,自找麻烦去了。
贾珠只要一想到那日的事,脸一下子就黑了。
那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到底是一桩耻辱。
谁能想到太子殿下的欲/望根本填不拢,他就是个饕餮大王!这辈子都从未见他如此“贪吃”之人,吃了一次又一次,差点没把贾珠给吃虚脱了。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太子就有点腿软。
真,腿软。
太子还振振有词,说什么他知道贾珠的身体有些亏空,所以不能够放浪行骸,只能少量多吃。
这话说得贾珠好像什么猪猪,需要好好养一段时日,等养肥了再开宰!
难道他养好身体就是为了让太子殿下开吃的吗?
那玩意儿有什么好……
贾珠越想这个,脸色就越黑,表情就越难看。
然而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的心中想着什么,还都以为他是被刚才那个范茂的话,给真的冒犯到了。
徐柳青就连忙出来打圆场,三言两语就将范茂针对的话给岔开了过去,不让他们继续交谈。
而这午休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倏地又过去了,于是范茂也只能讪讪将此事放下,预备回头再说。
要说范茂真的有多大恶意,那也没有,只是有些妒忌,所以说起话来就夹枪带棒,有些难听。
事后,徐柳青还特地过来找过贾珠一回。
贾珠被找上时,还有些吃惊,以为徐柳青是为了刚才的事儿,又来打圆场的,不过徐柳青除了的确为此之外,也还有另外一桩事情。
他说:“我们这十来个人能在翰林院相聚,也算是一场幸事。几日后我做东,在天香楼设宴,还望贤弟莫要推辞。”
贾珠一听徐柳青这话,便知道这位状元郎虽然憨厚实在,但也不是个傻。
这种人情往来,笼络感情的交际,徐柳青也是做得头头是道。
贾珠对徐柳青没什么恶感,看他几次行事手段,人还算不错。
再加上他本来就是这一届的状元,由他来挑头,那是再正常不过。
贾珠想了想,便也就答应下来。
徐柳青高高兴兴地走了,留下贾珠来,想起刚才提及的地点,又是天香楼。
之前他派人去查天香楼的时候,只查出了一些端倪。
尤其事关宁国府送回去的那个菡萏姑娘。
按照当初贾珍的说法,这个姑娘是他的朋友,买下来送给他的,他自然非常高兴,就将人带回了宁国府。
府上养这个跟娇小姐似的人,当然不可能只是白养着她,跟贾珍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私底下的人都一清二楚。连那白日宣淫,弄得满府上下都知道的事儿,这也没少做。
就这样在府上呆了好些日子,这位姑娘就突然患了急病。
起初只是脸上长了一些疹子,后来就连身上也长满了红疹,到处都是,抹都抹不掉。宁国府上自然是请来了大夫给她查看,可是怎么也治不好。
这位姑娘本来就是靠着自己的美色方才能长留在附上,可眼下却是连立身之本都丢了,贾珍一看到她就觉得恶心。更别说他的媳妇儿尤氏,早就对这位菡萏姑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她害了病,又是个软倒在床上的腌臜模样,自然赶紧劝着自家爷,把她给挪出去。
贾珍这个时候已经对菡萏姑娘弃之如履,早不上心,反正这花的也不是他的钱,他自然也不心疼。一听到媳妇儿说的这话,便觉得有理。
可是挪,要挪出去哪里呢?
她脸上的疹子,看了就叫人害怕,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可不能随意处置。
就在这个时候,这位病虚虚的菡萏姑娘,便苦跪在床上求情,让贾珍把她送回天香楼去。
说是送回天香楼去,其实也就是送回她的妈妈手中。这里说的妈妈,可就是那些管着扬州瘦马的老鸨。
贾珍虽然是个没人情味的,可眼前这姑娘到底是自己曾经享用过的,看她这么求情,便也就多了几分耐心,派人回去天香楼说了一声。
天香楼那回过来的消息是愿意把人接回去。如此一来此事便算了了,在谈妥的第二天,菡萏姑娘就被送了回去。
当时天香楼的消息还没传回来,贾珠一听到这个说法,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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