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鬼杀队,竟然能让他们在时代的暗影里为了对抗鬼,一直延续至大正……有纪摇摇头,如果她是平安时期一直活到现在的鬼舞辻无惨,鬼杀队能组建起来,都得算产屋敷家族了不起。
说到底,轻易得来的强横力量反而纵容了他负面性格的无限滋长,失去了身为人类的认知之后,就将迎来最致命的一点,傲慢。
“啧……越来越好奇有纪的对手到底是谁了。”织田信长向前探了些身体,目光灼灼,“分明不被你看在眼里,却至今都没能消灭吗?”
“只是他特别能藏而已,”有纪哂道,“或许他确实是个实力恐怖的存在,但不具备相应智谋的话,那么与大一点的老虎也没什么不同。”
织田信长忍不住笑起来,“所言极是!”
“不过,明天就要去见天皇了,有纪呵,”——他面上的笑意尽数收敛,“你在知行地所颁布的那些新政策,效果实在惊人,听说光是自外地涌入的人口就暴涨了四成,还是你派人在城门口卡关的情况下……”
“我可是压下了无数对你相当不满的小报告哦,连想直接对你出兵的大名都被我干掉了。”织田信长说,“接下来,你是打算将这些举措推广到全国吗?恕我直言,这并非长久之策。”
愚民之所以会被称为愚民,并非人民当真是无法教化的野兽,而是统治阶级不需要会思考的工具——以致于阶级分化是如此悬殊,却还要被上层以视其猪狗的目光蔑视。
“我知道,即使原本沦落为山贼流寇的农民重新回去种田,在年贡从六成减少为三成、又废除栋别钱的情况下,每年最终收到的财政反而会逐渐降低,直至亏空。”有纪回答道,“这只是一时之计,也是为了推高你的声望而如此实行。”
“嗯?”织田信长诧异挑起眉毛,“为了我的声望?”
“先这么问你好了,信长。”有纪慢慢开口,“在见到天皇之后,你是打算维护天皇作为精神领袖的正统呢,还是,”
“废掉他。”
“废掉他?”他饶有兴味的又念遍这三个字。
“以过往历史来看,你拿到实权的路会有三种,要么走外戚路线当摄关,“有纪竖起一根手指。
“要么,走武将路线当幕府将军,”两根手指。
“或者想象力丰富一点,实行[公武合体],走武将路线,当关白。”三根手指。
“——但这三条路,无非是在循着历史的旧痕,或许能保证一百年、两百年,乃至三百年的统治,但重蹈历史的覆辙也将是必然的结果。”她不紧不慢道,“诚然,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制度可以被称作是完美的,也没有永盛不败的权力,”
“但如果是走这三条老路,对信长你而言,”有纪的视线落进对方眼底,“不觉得太无趣了吗?”
织田信长看着她,想起那场燃尽了整栋寺庙的冲天大火,以及在无尽纷飞的火星中唱着歌前来,对他露出蛊惑般微笑的女人。
“你…猜到我想做什么了吗?”他的嘴角勾起几分了然笑意,“不愧是有纪,这世上若是有能了解我想法的人,寻遍天下,怕是也仅你一位了。”
有纪唔了声,“但明天还不行,”——她说,“你不能直接试图去打碎已经深根蒂固的思想,眼下废掉天皇,无异于践踏天下民众的信仰,更让反对你的人有机可乘,举起合法叛变的大旗。”
作为神道教的最高领袖载体,天皇地位尊崇,自诩“天照大神的子孙”,奉行“万世一系”,即只要是他那一条血脉的人,谁来做天皇都一样——虽说血统纯不纯、正不正并不好说,天皇的脑子也可能因为近亲结婚,而出点奇奇怪怪的小问题。
但反正都是傀儡,是传国玉玺的类人化象征,对掌握真正实权的统治者而言,不仅无害,还有点用处。
每当在颁布什么新政前,过一道天皇的手,就能让政策在百姓间的实行顺利许多,位置也能坐的名正言顺。
因此过了这么多代权朝变更,被政变推翻的幕府不少,遭到刺杀、暗杀、追杀的将军大名实在有很多,但要说死于非命的天皇,确实少之又少。
就是靠这一套依托于宗教的政权体系,才能使天皇这个职业如此稳固,连带底下的封建制度也坚不可摧,哪怕其再落魄,也难以直接动摇对方的地位。
当然,虽说死于非命的天皇少,流放出家的天皇可不少,以致于至今都留有一句很经典的话:如果没有天皇实在不行的话,或以金铸之,或以木雕之,然后把活的天皇或者上皇流放到什么地方去就好了。
“哦?”织田信长显然也想到了什么,“那么明日就正常与天皇商议平定天下之后的政策实行吧,而有纪是想……”
“徐徐图之,先给予百姓们……获得教育的权利。”有纪微笑指着太阳穴向他眨眨眼,借用了某位友人的台词,“知识就是力量,信长。”
“学习,是很重要的。”
第96章 炎舞(十七)
既然已经决定了, 去见正亲町天皇这种事情同样只是走个形式,水到渠成。
不如说,比起有纪和织田信长对[去见天皇]感到激动, 形容成天皇对[能见到织田信长和她]感到激动, 才更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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