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莫名地铿锵有力。
浅川璃宽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理解这个原因, 或许是懂了的, 只是反推过来的“好看就一定要做吗”的逻辑, 又不太理得明白了。
编发进行到一半, 提供自己头发的人又感到有些昏睡起来, 猛地醒过来, 想了想,又问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左边?”
“嗯?啊、这个嘛……因为拉门在左侧吧,转头看向后院的视野能不被挡住就最好啦。”
这个理由很好,浅川璃宽懂了。
但实际上,少年的心思不止这一点,站在后院里看过去,如果侧脸被垂落下来的头发挡住的话,也确实可惜,因此要编着扎起来才行。
编好的束发被绾向耳后的时候,浅川璃宽又问了个“为什么”。
“但是,不固定在后面的话,头发依然是垂下来的吧,感觉视线还是会被挡住的。”
是嘛,五条悟好像并不在意这些,因此挂链是直接垂在肩侧的。
炭治郎从衣服的内侧小兜里掏出一个用白棉手帕层层包裹的东西,放在腿上一点点地揭开来,最后是一个水蓝色的蝴蝶水晶发夹。
说是“水晶”也不对,大概只是镇上能买到的玻璃小制品而已。
脑后稍稍地一紧,发夹便别上了。
炭治郎跪坐回原位,前后左后地看了看,说是很合适很漂亮的。
浅川璃宽看不见,伸手过去摸了摸,跟着点了点头,这一种装饰品,对他来说又是新种类了。
“之前……也有人给你编过发的吗?”炭治郎两手放在膝盖上,开口问出来的时候有些不安。
“嗯,有的。”
这一句平静的回答让少年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
晚饭的时候,家里人开始注意到浅川璃宽的头发来。
六太最主动,又是年龄最小最活泼的一个,直接让浅川璃宽抱着自己,伸手去摆弄摆弄脑后的“水晶蝴蝶”。
弥豆子在一边说着让小朋友别太用力,掰断了就不好了,说实话,她也很喜欢那个发夹。
玻璃制品在小吊灯的灯光映照下闪闪发光,细碎的反射闪在蝴蝶的翅膀上,如梦如幻地似乎下一刻就会飞走,花子忍不住凑过去看,一直绕在浅川璃宽身后不肯离开,直到被葵枝妈妈推着回到位置上坐好,准备开始吃饭。
柔白的发丝间若隐若现浅蓝色,相互交织在一起,最后绾到后脑中间,被用了透亮的水蓝色蝴蝶发夹固定住,茂的比喻是最贴切的,他说像蝴蝶停在盖了一层厚雪的结冰湖面上,初春的时候雪化了一点,便是白里透蓝的样子。
“我跟着竹雄哥去后山砍柴的时候……”茂从碗里扒拉了一大口饭。
“后山可没有湖啊。”葵枝妈妈说完又让他慢点吃饭。
“……那时候竹雄哥和我说的。”
“我是跟着炭治郎哥哥下山卖炭的时候,听原田家的二儿子说的!炭治郎哥哥也听到了,对吧?”
饭桌上的视线集中到炭治郎身上,被盯的人挠了挠脸,说自己没太听见,也确实是没听到,那时候的炭治郎还在想着买发夹的事情,要又好看又便宜的,太贵的买不起,最后还是三番街的织子太太折了价卖给他的。
最终戴上的效果也很不错就是了,虽然少年认为一大部分的原因,应该是戴发夹的人本身就很好看才对。
话题从这一处开始四面八方地叉开去,聊到后山聊到湖聊到原田家的二儿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发夹”的话题似乎就这么跳过了,浅川璃宽默默地吃饭,也不插嘴打断,只是听着大家说话就很好。
只有炭治郎松了口气,蝴蝶发夹似乎被其他人默认为是浅川璃宽自己带来的东西了,也就没有人去问出处。
晚饭过后,在厨房后门的水槽旁边,弥豆子接过哥哥递来的碗筷塞进盆里,转头喊住了人。
“怎么了弥豆子?”
“我说,那个发夹呀,其实是哥哥送给璃宽的吧,但是大家似乎都认为是璃宽自己的东西了。”
女孩朝自己的哥哥眨眨眼。
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被戳穿了,炭治郎只好又伸手去挠脸,说之后有看到合适的,一定也给她买一个。
淘米水哗啦啦地倒进去盆里,碗筷漂起来,弥豆子听见话后也就笑了笑,应了声好啊。
“就是不知道我戴起来会不会好看呢?”
“会啊!肯定会,我们弥豆子可是连苛刻的织子太太都说漂亮的,是个大美人!”
这句话说得太诚恳,夸得女孩都不好意思起来,手下的水温已经没有冬天时候那么冰冷了,但在初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冻手,洗了几个碗后弥豆子便将手从水里拿出来凉一会儿,抬起头看后院的夜空,突然地感慨起来。
“璃宽到家里来,是不是差不多有近一个半月了啊?”
“嗯,对,怎么了?”
“上山路上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他家里的人,什么时候会找过来呢……洗着他最初那几件衣服的时候我就想,好像镇上人说的丝绸缎子啊,又轻又薄又顺滑的,璃宽肯定是个大户人家出身吧……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跑到我们这边的山上来呢……”
弥豆子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手晾干了又放进水里开始洗碗,转头对自己哥哥说快进去屋里吧,外面还是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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