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幼鸟其实意识到自己的虚弱, 从不争抢, 在兄姐为了更多的食物用喙彼此攻击时,只安静待在一旁的角落,等待死亡来临。
可是它被注意到了, 也没有被放弃。
母亲将食物第一个喂给它,兄姐将它围在一起,带着它取暖, 一同行动。
阿尔忒弥斯那段时间经常回去看那窝白枭,好奇那只幼鸟的最终的命运。
——到底是成功活下来, 变得健康, 还是渐渐虚弱下去,成为其它幼鸟的食物?
开始时他笃定是后者, 但后来却开始期待前者出现的可能。
纵然有全部的关心和爱护,那只幼鸟一天比一天虚弱, 它在诞生时就没有野兽应有那种旺盛、蓬勃的生命力,悄无声息地死在一个温暖的白天。
母鸟用翅膀掩盖住它。
至于它的尸体有没有成为食物, 被其它的兄姐、甚至母亲吃掉, 阿尔忒弥斯并不知情。
那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去附近, 等再想起来的时候,那窝白枭早就不在了。
他一直认为,他对塔纳托斯,自地下世界的死神,格外漂亮安静的少年是这样的一种关心爱护。
关怀漂亮的动物、诸如那些鹿的爱护;还有类似于那窝白枭对最弱小的同伴的爱护。
区别只在于塔纳托斯不是那些鹿,更不是白枭。
死神只是外表上看起来有些小而已。
——但这就已经够了吧。
阿尔忒弥斯像亲近那些幼鹿,或者是一朵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的花那样亲近他,自觉又自然地将其纳入了自己羽翼的范围。
他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那么柔弱、安静、好像完全没办法在森林里生存的存在,他作为此地的主宰者,作为兽群的主人,当然应该给予他庇佑和保护。
如果是爱的话,除了那种爱怜,他应该还会有交/配的冲动才对。
或是像之前那几匹头狼那样,在满月的晚上嚎叫,展示自己的皮毛、利爪,试图用年轻和强壮征服心仪的母狼。
阿尔忒弥斯确信自己和那些笨蛋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但是,如果是塔纳托斯。
不管是交/媾,还是像求偶一样把所有值得展示的东西都给他。
并被接受。
——光是想,阿尔忒弥斯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欢欣了。
那个不可能存在的,或许在将来和他共享一切的伴侣……也许是存在的。
阿尔忒弥斯想起来第一次见面。
他有预谋地现身,却发现传闻中的死神看上去又安静又小。
明明他才是射箭的那个,却突然多出来一种被什么东西击中的感觉。
原来,这应该被叫做“爱”啊。
“阿芙洛狄忒这样形容我?”
短暂地走神了片刻,阿尔忒弥斯迅速清醒过来。
“我到底野不野蛮,通不通人情,应该只有和我接触过的神才有发言权——她不会至今还因为我拒绝了她的邀请,不愿意和她成为朋友耿耿于怀吧?”
他露出得体的,写满做作的笑容,言辞又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评价那样惊讶,“那她可真是位小气的女神。”
“和我熟识的神应该都知道,我是一位热情、慷慨,对朋友异常真诚的女神……对吧,阿波罗?”
阿波罗根本弄不明白他罐子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样。
他根本想象不出那种温柔、娴静的神色会在阿尔忒弥斯脸上出现的场景。
但是他现在见到了。
阿波罗对他的评价顿时又多了一条:装模作样。
要不是熟知阿尔忒弥斯凶残的本性,他可能真的会信也说不定。
“……嗯,至少,你是这样的姐姐。”
阿波罗挤出来一个稍微不那么勉强的笑容,“不会有谁能比你做得更好了。”
塔纳托斯同样不认可厄洛斯的指控,在他看来,仅用野蛮形容阿尔忒弥斯未免过于偏颇。
作为狩猎的女神,野兽们的主人,阿尔忒弥斯身上拥有一种粗犷感是正常的,她同样是自然的象征。
作为朋友,她的确热情又大方。
作为领主,她对待领地内生存的族群仁慈、不失公正。
只是,不知为何——
明明是事实,他却总觉得有些古怪。
阿波罗身上,阿尔忒弥斯的身上,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而且,我是发誓要永远葆有贞洁的处/女/神,比绝大多数神都要坚定,又觉悟。”
他没有给厄洛斯辩驳的机会,一口咬定某个并不存在的事实,“阿芙洛狄忒那条拥有魅惑能力的腰带无法影响我,何况是你的箭?”
——那种不对的感觉更明显了。
塔纳托斯隐晦、反复地在她,还有阿波罗和厄洛斯身上来回逡巡。
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视线,阿尔忒弥斯迅速扭过头,眨了下眼,做了个“嘘”的口型。
于是一切好像又突然正常起来。
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又突兀消失了。
“我的箭不一样。”厄洛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反复地强调,“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仅仅是他的母亲阿芙洛狄忒这么说。
在诞生的时候,在对着准备给自己起名的母亲说出自己原本就有的名字,告诉她,自己是爱的时候——他就隐约意识到自己和她的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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