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看你年纪轻轻, 脑子里装的想法却跟老奶奶一样, 真没劲儿。”
五条悟撇了撇嘴, 单手撑着下巴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夹带着不爽意味的轻嗤,他透过墨镜瞥了一眼灰原哀抱在胳膊上的小手,泛白的指尖直到此刻也仍有难以克制的细微摩挲动作,尽管女孩有意掩饰,却逃不过五条悟那双湛蓝到近乎无机质的眼睛。
高中生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眼见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默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因为他的话愈发犹如实质,阿笠博士连忙改口打圆场道,“呃......组织的事当然还需要从长计议,也确实着急不来,与其过分在意藏在暗处不晓得该从什么地方以及如何下手的组织,不如先想办法解决一下眼前就能做到的事。”
“......眼前的事?”勉强从灰原哀与五条悟的对话中回过神来柯南闻言,有些疑惑的看了阿笠博士一眼,见身材圆滚的中年男人竖起手指挺着胸膛,看上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免有些好奇道,“博士你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研制可以让你完全恢复的解药了。”阿笠博士笑道,“小哀作为那种药物的调制者,虽说药物成分太过复杂她没有办法完全记下,但也总比什么都不清楚的一张白纸强吧。”
说到这里,阿笠博士没忍住长叹了口气,“要是能有药物的具体成分资料在手上,这件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得多......只可惜小哀之前所在的研究所已经被烧毁,什么都没剩下。”
“这也是组织的人做的?”柯南看向灰原哀,忍不住询问道,“一点儿备份也没能留下吗?”
虽说因为记忆的缘故,柯南对于解药的研制和自身身体的恢复并不十分着急,但他同时也得在乎父母以及过去那些与他熟稔的友人的感受,暂且不论已经见过面并且彼此相认的父母,在其他人眼中,他确确实实已经消失了一年之久,期间几乎没有半分音讯。
因此,就算是为了这些人,柯南也得对解药研制的事多上几分心,不过,他也同样记得自己先前答应过伏黑惠的话,在有确切的方法可以保证自己现阶段的记忆不受到任何损坏之前,他不会轻易吃下最终研制出来的解药。
“我既然是背叛组织逃出来的,有关于我的一切,组织又怎么可能任由它们继续存在下去呢。”灰原哀浅浅地勾起几分嘴角轻笑了一声,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她瞥了柯南一眼,轻声道,“就像你总不可能指望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有手下留情的那一天。”
“既然你很清楚后果,又为什么会选择背叛组织?”
并没有被灰原哀话里透着的冷嘲热讽扰乱情绪,柯南蹙起眉宇,连带着交握住伏黑惠的手也不觉攥得更紧了些,“身为组织中重要的药物研究方面的工作者,你的地位即便不在顶层阶梯,但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吧,相信只要你专注于自己的研究,组织就近乎不会有为难你的可能。”
“......你很聪明,大侦探,”闻言,灰原哀沉默了须臾后,方才对上柯南的视线,淡淡开口道,“看来虽然你的确已经失忆,但曾经身为侦探的头脑却没有受到半分损伤,依旧灵活清晰。”
知道灰原哀这话多半是在讽刺自己,柯南半垂下眼梢干笑了两声,没有搭话,倒是贴在他身旁的伏黑惠听闻女孩口中的‘侦探’一词,眨了眨眼,心里起了几分好奇。
虽说伏黑惠很早就清楚柯南看人待事的敏锐,也知晓了柯南原本的名字,但有关于自己这位‘兄长’过去的事迹,或许是隐藏在心底的不安和抗拒所致使,他从未有想过要主动了解一二,故而今日他还是第一次知晓,过去的柯南原来还曾是一名侦探。
就像是漫画里的主人公一样,回忆起曾经与柯南一起看过的某些漫画,伏黑惠在心中想到,从心底泛起的那股好奇中,或许是因为有柯南先前向他做出的那番保证作为催化剂,正渐渐不由自主地转变出了几丝纯粹的憧憬意味。
“我之所以背叛组织......是因为我的姐姐,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灰原哀低头看着面前茶几上已经快要见底的咖啡,低哑平静的嗓音里压抑着难言的悲痛,“她被组织的人杀害了,组织却一直不肯告诉我其中的原因。”
“就像你说的,身为组织中的药物研究工作者,组织的确不会刻意为难我,但这也仅限于我还算听话有用的时候,”灰原哀阖上双眼轻哼了一声,“我以中断研究的方式向组织提出抗议,试图让他们告知我真相,但他们只会将我的举动当做不忠背叛,要对我进行‘处决’。”
“然后我就想,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我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
“所以......你就吃下了那种药。”听完前因后果的柯南有些怔怔地看着灰原哀,若说一开始他还对女孩心怀有些没能发泄的怒意,在听完这些以后的现下,也只剩满心的复杂。
“对呀,只是没想到这非但不是结束我生命的毒药,反而成了我救命的稻草,”灰原哀耸了耸肩,重新看向柯南,“然后我就想到了生死不明的你,会不会和我一样也变成了小孩模样,抱着这样的念头,我逃亡到了你家附近,却因为体力不支昏死过去,被博士捡了回来。”
“只可惜,到最后我也没能知晓我姐姐被杀害的真正原因,”灰原哀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较之从前缩小了一大圈的手,低声缓缓道,“我那个明明没多少天赋,更谈不上聪明,却试图将自己的妹妹从组织中拯救解脱出来的傻姐姐,现在的我,就连她的一张照片也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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