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他的依赖,顺利让天子回忆起了儿子年幼时。
那时候,他丧妻,儿子丧母。
失去了贤后的辅佐,前朝后宫的事全压在了他身上,让他手忙脚乱,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那时候太子还不是太子,不过三四岁的娃娃,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纪,一个不顺心就哇哇大哭。
天子一边处理政务,还得一边哄儿子,时常委屈地抱着儿子一起哭。
嘿,别说,他一哭,小太子就不哭了,还像模像样地给他擦眼泪,童言稚语地安慰他。
那时候天子就觉得,不愧是皇后留下的血脉,就是比别的儿子贴心。
等这孩子长到五岁,就被立为了太子。
成了太子的当天晚上,天子就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如今你已经是储君了,往后可不能再哭鼻子了。
亏得单纯的小太子没问一句:天子怎么还哭鼻子呢?
不然那场景,估计会尴尬得从“父慈子孝”无缝转换到“为父不仁”。
只可惜,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虽然还是一样的孝顺,却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如今太子转换策略,父子二人瞬间梦回当年,再次进入了蜜月期。
虽然天子已经累成了孙子,却再次享受到了为人父的成就感,自是甘之如饴。
他们父子,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因着有太子从旁提醒,傅玉衡很快就被召见了。
进殿之后,傅玉衡一眼瞥见站在太子下首的六皇子,便知道事情暂时没有脱出自己的掌控。
他垂眸掩去眼中的笑意,乖乖行了大礼,“臣傅玉衡参见陛下,给太子殿下请安,见过六皇子。”
“起来吧。”天子的态度非常温和,“这里都是自家人,很是不必多礼。”
傅玉衡笑了笑,没当回事,谢了恩才起身。
往后他要做的事,难免沾一些权利,还是谨慎点的好。
要永远相信:小心驶得万年船。
“陛下,您是否已经准备好了?”他正色问道。
“那是自然。”天子自信满满,“皇考英姿,朕时时萦绕于心,又岂会记不得?”
“那就请您开始口述?”
天子点了点头,示意小太监去拿纸笔,让傅玉衡从旁记录。
傅玉衡看了看毛笔,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果断把这件美差转赠给了别人。
“陛下,臣须专心听讲,笔录的事,还是请六皇子代劳吧。”
六皇子闻言,不等天子发话,就自动自发走到了书案前。
天子挑了挑眉,“你倒是听他的话。”
六皇子一本正经,“这可是未来大舅子,媳妇还没娶到手呢,儿子敢不听吗?”
板着脸说俏皮话,一下子就把天子给逗笑了。
“你们郎舅的关系到是处得不错。”天子若有所思。
傅玉衡微笑道:“只要六皇子对舍妹好,就永远是臣的好妹夫。”
我们俩关系好全因我妹妹,换句话说,只要有我妹妹在,我们俩关系就很难不好。
天子笑了笑,“那行,老六就好好记吧,小傅也专心听。”
他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回忆之色,“太祖起事的时候,我还没出生。
后来听皇考和皇妣说过,那时候他并不是首领,只是大天王手底下的一个将领。
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跟着皇妣颠沛流离,和皇考团聚又分开,就是我们母子的日常。
这种日子,直到持续到我七岁那年,大天王被朝廷招安了,起义军一片哗然。
皇考带领几个不愿意投降的文臣武将,趁着交接之时带家眷逃到江南,重新举起了反抗前朝□□的义旗……”
出乎傅玉衡意料,当今天子对太祖皇帝非常崇敬。
只听他的口述,太祖皇帝就是天神下凡,扶狂澜之即倒,挽大厦之将倾,救万民于倒悬。
反而是说到他自己的功绩,往往一言代过。
一开始,傅玉衡还以为,他是在玩“三辞三让”那一套,既想说自己的功绩,又怕别人说他自夸。
因而,傅玉衡就试探着给他搭台阶,好让他畅快自夸一番。
但他说着说着,很快就又拐到太祖那里去了。
如是再三,傅玉衡就明白了,关于开国功绩,天子是真觉得最大的功劳在太祖身上。
这下子,傅玉衡倒是不必纠结戏份比重了,人家天子明显是个爹吹。
可最大的问题也就出在了这里。
天子眼中的太祖,就像是带着八百倍滤镜看的一样,简直就是完美无瑕。
无论是哪路敌军,只要和太祖遇上了,那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某点爽文都不敢这样写呀。
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进度才到了一半。
如果不是太子出声提醒,关切地提醒天子该用午膳了,他怕是能一口气吹到天黑。
虽然傅玉衡也知道,现实往往比神话更玄幻。
很多开国皇帝的发迹过程,都魔幻的像是一本某点三流小说。
但是,电影是需要情节冲突的。
哪怕是纪录片,也没有哪个导演会实诚到全按史实来呀。
别的不说,就说很多历史闻名的名将贤臣,年轻的时候路子都挺野,杀人放火如家常便饭。
真按照史实拍出来,也过不了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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