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欢快的龙影一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我在用地狱的焰火，洗涤我的罪恶。”
听了这话，拉斐尔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的力量在保护着你，你不会被焰火灼伤。”
撒旦不好意思地用肥大的前掌挠了挠脑袋，懊恼的说：“好吧，我承认，宫殿中的圣光总会给我带来精神上的不适，即便有来自你力量的缓解，也没有在这火焰中舒服！”
“你不怕黑暗了？”
撒旦摇了摇头，嗫喏着说：“我又没有眼睛，看不见。”
拉斐尔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找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话：“但你总是还能感受得到黑暗的。”
撒旦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拉斐尔的胸口闷闷的，他拥有治愈的力量，但撒旦的身上并没有伤口，它的眼睛被挖出时所受到的伤害，早已被撒旦强大的修复能力所补全。
它只是再也长不出第二双眼睛罢了，那是在它诞生之际，弥赛亚就为它规定好的构造——与其他的天使不同，撒旦，天然的就该只有一双眼睛。
如今它失去了这唯一一双眼睛，却也无法打破命运的轨迹，再长出一副新的眼睛来了。
“不说这个了，你们准备做些什么？”撒旦兴致勃勃的问。
“我们有两个初步的规划。”拉斐尔立刻回答说，“有一个，必须要得到你的帮助，因为地狱之主的身影是那样的伟岸，这件事除了它谁都做不到！”
撒旦的尾巴高高地翘了起来，矜持地甩了甩：“说吧，那是什么？”
第28章
幽禁之地啊，罪人在等待审判。
——《流亡歌》
撒旦离开了地狱，只身一龙前往人间找萨麦尔，而拉斐尔他们则留在原地，紧锣密鼓地建设不同的惩治区。
撒旦找到萨麦尔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山洞里，给毒蛇做窝儿。
这些蛇是撒旦曾经给萨麦尔驱赶而来的，只不过后来，因为它们的毒性实在对人类无效，又被萨麦尔抛弃。
没想到萨麦尔会千辛万苦地再把它们找回来，还圈养在自己的山洞里，难道他就不怕被其他人发现蛇毒是他下的吗？
“你在做什么？”撒旦好奇的问。
萨麦尔头也不抬的回答说：“如你所见，养蛇。”
“但是你为什么会养蛇呢？不是都已经证明了它们没什么用？”
“现在没用，不代表以后也没用。”萨麦尔抬起头，如尖刀一般锋利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射向撒旦，“难道你不知道？”
撒旦歪了歪头，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萨麦尔似乎从撒旦的反应中明白了什么，微微笑了一下，有些愉悦地摇了摇头。
他们之前的蛇毒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是因为这里的人大多身体强壮，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们正被一种奇怪的疾病所困扰，萨麦尔想，在这个时候，如果能将毒蛇们好吃好喝地供奉起来，是不是能增强它们的毒性，让它们对虚弱的人一击必杀？
萨麦尔不知道这疾病缘何而来，但撒旦一脸迷茫，而那件事又恰巧发生在别西卜死亡之后，或许真的像众人所说，那是别西卜回来复仇了。
“你有将你的力量再借给别人吗？”萨麦尔摸了摸他最宠爱的小花蛇，又怜惜的给它扔进去了一大块肉，才漫不经心的问。
撒旦不知为何，突然恶从心起，朝小花蛇哈了口气，它面前的肉立刻变成了熟肉。
食物的气息突然从小花蛇口腔中消失了，小花蛇晕晕地晃了晃脑袋，怏怏地缩回了舌头，垂着头又趴回了睡觉的石头上。
“看样子是没有了。”萨麦尔捞起自己的小花蛇，安慰地拍了拍它的头。
小花蛇委委屈屈地顺着萨麦尔的臂膀缠上他的脖颈，柔柔弱弱地蹭了蹭萨麦尔的下巴。撒旦虽然看不见，但也听到了小花蛇动作的风声，忍不住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这种摇尾乞怜的东西也配当撒旦的眷从吗？撒旦不屑地想。
“你这次来是要做什么？”或许是大仇得报在望，萨麦尔好声好气地问他。
撒旦一直观察着小花蛇，想要趁萨麦尔不注意，再给小花蛇一个成长的打击，听了这话，才突然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任务。
“我的地狱正在建设中，正需要你这样恶毒的人才，你要来吗？”
“恶毒？”萨麦尔仔细品着这两个字，玩味的笑了。
他与毒蛇为伍，用恶毒来说也不算是脱轨，但那可不是撒旦该说出的词汇，其中必有猫腻。萨麦尔一边想着，一边愉快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撒旦借予了别西卜力量，那就只能是另一种生物在帮助别西卜了。难不成是天使？难道神灵真的发现了人类的过错，从对这个物种的偏爱中清醒了过来，准备降下灾难让他们全体灭绝？
即便这个未来只有微弱的可能，萨麦尔也激动得手脚发抖，打从心底畅快。
“您需要我怎么做？”萨麦尔向撒旦低下了头颅，语气诚挚地问。
交谈的对象突然变得这么严肃，撒旦也情不自禁地庄严了面孔，它空洞的眼眶瞪得浑圆，鼻子里冒出两股热气，身体站得笔直，翅膀微动。
“将他们带于我的面前。”
留下这么一句话，撒旦又化作烟雾钻入了地底，它要前往黑暗的深处，它的宫殿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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