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上响起轻轻的叩击声,令人意外的,说话的却不是娜塔莎。
“我可以进来吗?”
高远从床上猛地翻身而起,仅存的理智被自己也没有料到的怒气吞没。
就连这样也不肯放过他吗?
……那么就去死好了!
带着某种毅然,高远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人只来得及向前跨了一步,就僵硬地停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前绽开了一朵蔷薇花。
柔软的花瓣还在轻微地颤动,花枝娇嫩,仿佛刚刚从茎上剪下。但仔细看来,就发现那细弱的花枝已经透过外衣,深深地刺进胸膛里去了。
鲜血迅速地顺着花枝涌了出来,而那些纯白的蔷薇花瓣,就像海绵一般将血液尽数吸入,因而转变为娇艳欲滴的红色。
一朵鲜红的蔷薇。
高远遥一望着它,露出满意的笑容。
“喜欢吗,‘学长’?”
“唔……”明智沉吟着,脸色有些苍白,但还算镇定。当他伸出手,想要摘下胸前那朵浸饱了鲜血的蔷薇花时,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弹指,手中变得空空如也。
如雨的花瓣在房间中纷纷散落,带着最后一抹凄艳。
“真是精彩!”明智在花雨中轻轻鼓掌,带着些沉醉,“很久都没有看过这么逼真的魔术了。你是个真正的天才呢,‘学弟’!”
“你不怕吗?”尽管没有完全达到目的,高远还是笑着坐回床边,轻轻吐出一口气,“还是说,不相信我会杀了你?”
“你会吗?”明智反问。高远思索着,缓缓摇了摇头,神情变得有些悠远。
“不知道……我不知道……杀人……有意义吗?……”
“所以,你不是能从杀人中得到乐趣的那种人。”明智走过来,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我个人相信你不是凶手。”
高远诧异地转过脸来,还没看清明智的表情,就“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样真的好吗?未来的刑警,作出这么轻率的主观判断?”
“我也有了解过案情嘛!”明智像是息事宁人地回答,似乎很自然的,就坐到了高远的旁边,和他肩并着肩。
他是怎么能把这种入侵别人空间的事做得如此不留痕迹的呢?高远百思不得其解。反正自己是做不到的,连马上翻脸宣告主权、并把这个入侵者赶出去,都做不到。
能做到的也只有在言语上冷嘲热讽吧?——根本没有杀伤力的举动。
“所以,‘秀央的福尔摩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而且对方也一点被讽刺的自觉都没有,回答时的神情与其说是老实中肯不如说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单凭别人的转述,是不可能的嘛!”说得天经地义,就好像是每个人都必须知道的常识——如果你不知道,那未免孤陋寡闻——就是那种感觉,“之前也说了,并没有指认你是凶手的明确证据。”
仿佛被反将了一军——高远对下棋不甚了解,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正是个中好手,但仍然产生了这种感觉。同时,也有些松了口气般的失落。
“而且我觉得,”似乎因为并肩而坐的缘故,明智没有再注视着高远的眼睛,而是望向地面上那些散落的蔷薇花瓣,有些出神,“就在刚才,突然有那种感觉——如果是你的话,想必不会以那么粗糙的手法来作案……”
“嗯?”
高远罕见地在对方没有说完一句话时就回应了。尽管只出了一声,但眉梢挑起,目光也盯在了对方身上。
“你应该是那种,站在华丽的舞台上,做出精彩的魔术表演的人——犯罪什么的,实在太不适合了。”
明智说完就站起身来,踏过满地花瓣,走到门口,才微笑回望:“今天真是打扰了。”
因为对刚才的话太过震惊,高远遥一甚至忘记起身表示送行,更不要说礼节上的寒暄了。直到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连下楼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他才后知后觉地追了出去。
“喂……”在院子大门口,高远终于又看见那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背影。开口之后又迟疑着,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明智!”
一直被带着讥刺的意味称作“学长”的人却立刻停下脚步。
“嗯?”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是说,我能站上舞台、表演魔术的话……”
明智转过头来,因为背光的缘故,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他的语声让人直觉是带着笑意的。
“请务必告诉我——我一定会去现场观看的。”
*
你大概已经不记得那个承诺了吧——“学长”?
可是我还记得。
这一场以列车为舞台、由我亲自操刀的魔术秀——敬请欣赏!
*
1999年。
北海道。死骨原车站酒店前。
“是嘛……你见过近宫玲子——我的母亲,在她去世之前?”
面对犯人没头没脑的这句问话,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明智警视点了点头。
“她很好……充满活力,完全看不出是她那个年纪……”
“无聊的废话!”高远遥一忍不住笑起来,再开口的时候随便多了,好像对方是熟稔已久的朋友,“她又不是生病死的。”
对这种抢白,明智一如既往地不为所动,只是冷静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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