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像手足般疼爱你,那个人是你唯一的哥哥。」
谁在说话?
「只有他会看着你,只有他给予了你真正的自由。」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你所渴望的一切,是因为他才得以实现。在此之上,你不知感激,反而想要谋求更多?」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还想得到什么?你渴望他的爱吗?你知道他不会爱你。」
对,你知道的。
「而你还在渴求。贪婪、恶心。真是罪人。」
不,你不贪婪。
你只是……
「你只是无法爱自己,所以才——」
闭嘴。闭嘴闭嘴!
天空将你沉没,咸涩海水涌入口鼻,声音消失无踪。你想你也会消失无踪。
到了最后,这才是你的结局吗?
不被期望的诞生,也是未曾意料的终末,最终了解于此,真是……
在痛骂降临之前,你睁开双眼。
镜子中的少年望着你。
你眨了眨眼,镜子中的少年歪过脑袋,深蓝色眼眸追随着你,瞳孔之中映出小小的你的模样。
这不是你的脸。你也早就脱离了少年的年岁。过完今年的生日,你应当是成年人了。
镜中的倒影,究竟是谁呢?
记忆仍混沌着,你分明记得自己的名字,但那个字却踟蹰在唇齿之间,恍恍惚惚般,你说不出口。
“了少爷。”
有人在呼唤你。
你并不想站起身,但你还是站了起来。你想要停在原地,可是你迈过了门槛。
啊……这也不是你的身体。你只能看着,如旁观者。
于是,你想起来了。你叫做五条了。
这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五条了。
你是五条家这一代的长男,家主的嫡长子。未来你将沿着父亲的轨迹,成为五条家的统领者,这是已然既定的未来。
在去年袚除咒灵时受了重伤后,父亲的身体愈发不好了。你时而会想,父亲大概很快就会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你了。或许你可以成为五条家最年轻的家主。
想到这一点时的你会窃喜。可伴随窃喜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罪恶感。
你不能拥有这种期待。比起年轻的家主,你当然更情愿父亲好好的。
晨起后要向父亲问安,你没有忘记这回事,不过确实在镜子前磨蹭了太久,连侍女都来催了。你脸红了,不过要是有人问起,你只会辩称是天冷的缘故。
穿过庭院。石板小径漾着湿漉漉的深色,绿植与屋檐仍覆了一层纯白。京都的冬天就要结束了,昨日却还是落了雪,空气也冷冰冰的。你呼出一口气,凝成的白霜倏地消失无踪,也不知道去往了何处。
还未走出庭院,下人便匆匆跑来了,说是父亲正在会见重要的客人,让你先回去就好。
究竟是多么重要的客人呢,大清早就来造访了吗?
你觉得很奇怪,心想着,父亲不让你在场,纯粹是还把你当做孩子看。
这么想着,多少有点不甘心了。可你也不能直愣愣地冲到父亲的面前,那样可是会被他数落的。你有不想就这么回去,索性坐在了亭子里。
斜斜栽着的松树向你探出枝头,蓝色的小鸟立足在深绿的松针之上。你看着小鸟,小鸟也看着你。
你扑棱翅膀,你从枝头跃起。
你成为了小鸟。
其实也不是“成为”了鸟。你没有化形的本事,这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诡计而已。
将咒力覆盖在意识之上,你可以让咒力脱离身躯,附着到任意生物之上。而后,你便能操纵它的行动,无论是渺小的鸟儿还是人类,亦或是可怕的咒灵,都可以成为你的附着物。
这是你的术式,其名为解离。
现在的你,已经能够轻松地操控两种不同的生物,同时保证本体的正常行动。所有的声音与视觉都将落在你的眼中,从蓝色小鸟的眼中你可以看到一切。
你飞过枝叶之间,钻入窗户的小小空隙,轻巧落在房梁上,偷偷打量着此处的洞口。你看到了。
那位占据了父亲时间的陌生来客是个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还有平放在地上的一匹白布,朦胧地笼罩着一层人形。
她就跪坐在堂前,粘在发梢上的干涸血迹碎成了粉末,纤细的身躯在单薄衣物下打着颤。她忽得抬起了头,注视着落在梁上的你。你分明未曾发出半点动静,她却在这时留意到了你。
你在她的右眼中也窥见到了血的颜色,左眼却是如你——如五条家一样的深蓝。这双奇异的异色眼眸看着你,仿佛能将你的一切尽数看穿。
你吓得后退了一步。这双眼睛好像能够将你看穿,你好想捂住脑袋,可你现在只有翅膀而已。
口述历史果然会有问题,六眼分明是个女孩子嘛。
你的心里响起了奇奇怪怪的声音。是谁在说话?
你琢磨不出答案。不过,你记起来了。
这个女孩是咒术师赤城家的孩子,是父亲外嫁的庶妹生下的独生女。你也曾见过她,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些羞于启齿,其实你想不起她的名字了。
“赤城家的人全都死了。”
你听到她说,平静得如同一个观众,而非逃出生天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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