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迷蒙之际,潘多拉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母亲…………
嘴巴里的木头好像被拿掉了,是因为死了的缘故吗?
母亲…………
奇怪,这是……皮拉的声音,他们不是应该还在高加索山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母亲……醒醒吧……
是的,她确定了,这是她的皮拉的声音,她的皮拉,她的宝贝,她和丈夫(埃皮米修斯)回来了。
女儿和丈夫回归的惊喜,强行拉回了潘多拉濒临消散的意识,只可惜这份意识只是回光前的返照,就像是临死前的最后一口气一样。
终究是要死的。
潘多拉全身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更不用说被钝刀子隔断了手脚筋的四肢,那么大的豁口直到现在都没有要凝结血痂的迹象。
哪怕皮拉已经拼尽全力的为自己的母亲清洗伤口,敷药草,包扎,也没能阻止血液一次又一次的将细亚麻布彻底染红。
若是再没有神迹降临,潘多拉的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这个神迹注定只能让皮拉失望了。她的父亲埃皮米修斯算的上是神明中难得的愚钝者,连泥人都捏不好的祂,又怎么可能会神职以外的神术。
更况且,祂和阿波罗可没有那么好的关系,能让这位骄傲的光辉之子操心祂的神术问题。
皮拉是了解自己的父神的,所以根本没把希望寄托在父神身上。
至于去求其祂有能力的神明…………可能祂们还没找到那些神祗的住所,自己的母亲就已经先一步失去生命了。
皮拉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在做无用功,可是,万一能行呢,万一母亲能熬过来呢 。
“母亲!你快醒来吧!”
绝望的哭喊下,大颗大颗的泪珠自皮拉的眼眶中滴落,一滴一滴的落在包裹着伤口的细亚麻布上,逐渐和晕出的血红混在一起。
“咳!咳……”
“母亲!”皮拉听见母亲的声音,迅速抛开手上的布巾,手忙脚乱的扑过去,把耳朵凑近潘多拉的面前。
濒死的潘多拉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费力的咳出一口红黑色的混着血痂的浓血,她的喉咙被木块弄伤了,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像是有刀子在自己的喉咙里来回穿过。
但好在,她还能说话。
“皮……拉,皮拉。”潘多拉的声音细弱而沙哑,轻的就像随时都会被寒风吹灭的烛火一般,若是不凑近一些,根本什么都听不清。
“母亲,我在,我在。”皮拉的双手死死的抓住床单,用力的几乎要将亚麻的床单扯破,她不敢去握自己母亲的手,会让母亲更加痛苦。
“你……父神,丢卡利翁……在哪里?”
“父神在外面挡着部落里的人,说是要驱逐诅咒,丢卡利翁去找婶婶了(丢卡利翁的母亲)。母亲,这都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普罗米修斯叔叔说是你做了什么?是真的吗?”皮拉越说越伤心,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从出生起就没有遭遇挫折,在双亲的爱的呵护下长大的小姑娘。
在遭遇磨难后,即便外在看起来多么的镇定可靠,内里也依旧是那个被父母宠坏的,会无措、会在父母面前放声大哭的小女孩。
“不哭……不哭……皮拉不哭……”皮拉的痛哭声,令潘多拉的心都要碎了。
可按照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支持她,像往常那样去安抚女儿,只能一遍遍的用语言去平复皮拉的情绪。
慢慢的,皮拉哭累了,趴在床塌边上小声的抽泣着,待情绪平复下来后,潘多拉这才开始为皮拉讲述自己这短暂的一生。
女儿想要的答案,都在这里。
“事情要从很久之前讲起,那时候……我才刚刚从众神的赐福中苏醒。”
第一次睁开眼睛时众神的赞叹;赫拉亲手赠与的嫁妆盒;众神的使者亲自送她前去她的丈夫那里;被告诫嫁妆盒有问题;被告知自己只是神明的一个工具,一个考验;埃皮米修斯接受了自己;再次听到嫁妆盒时的心动;被好奇和欲望促使,打开了不详的盒子。
“我犯了错。”粗哑的嗓音,带着强烈的不可挽回的悔恨与苦涩。
“我不相信自己的命运就是给你父亲做考验,我又恐惧于赫耳墨斯的告诫,可是最后我还是打开了那个盒子。”
“我不怨恨那个宁芙,即便是祂让我想起了这盒子的存在,可若不是我的心抱有侥幸、贪婪的念想,也不会有这个结果发生。”
“考验失败了,祂们不会放过你父神的。”
“皮拉,乖孩子。在我死后,把我的尸体连同这间屋子一起烧掉,答应母亲,我……不想让你父神,……看……看到母亲如今这个样子。”
潘多拉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进入倒计时,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还有,那个盒子……后来……被我藏在了床下,把它交给你的父神,让……让祂把盒子毁掉,带来不详的盒子,不该存在于世上。”
“皮拉,我亲爱的。若是能活着,就尽力活下去吧。”
屋内,这个世间最完美的女人,流尽了此生最后一滴温热的血,在女儿的痛哭声中陷入永恒的沉眠。
母亲死了,双眼已经哭到麻木,皮拉沉默的遵照着母亲的遗言,把盒子从床|底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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