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还可以说是被袭击之后的后遗症——”他拍了拍脑袋：“我好像现在连我到底是怎么被袭击的都不太记得了。”
阿布不动声色地说：“完全没有印象吗？是不是因为你之前被施过遗忘咒的原因？如果不恰当使用遗忘咒的确有可能导致这个结果。上一次派利斯夫人给你的药你是不是没有喝完？”
琼纳斯回忆起了那股味道，情不自禁地抖了抖：“派利斯夫人的治疗水平没有什么问题……如果她要是愿意改进一下味道就好了。”他裹紧了被子，努力地形容：“就像是臭袜子煮沸之后，然后被派利斯夫人装瓶塞给我们喝。”
“你失去的记忆是哪一段？”
“今天在休息室睡着之后……”
阿布打断了他：“今天在休息室的时候你并没有睡着，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我们一起讨论了之后的选修课，决定了上神奇动物保护和占卜课。然后里德尔从楼梯上下来，在我们的对面坐了一会，我们简单地谈了一些琐事。你还记得这些吗？”
琼纳斯被阿布的描述牵着走，在记忆里的确有模糊的关于这件事的建议，他趴在桌上听着阿布和汤姆谈话，但是他怎么也记不起他们谈论了什么，这段记忆像是裹着一层棉花一样，让他看不真切，但又似乎确实发生过。
“可能是我精神太恍惚了，忘记了。”琼纳斯说。
琼纳斯那边似乎已经接受了阿布编织的谎言，沉沉地睡了过去。但是阿布却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吊灯。这是正确的吗？他情不自禁地想着。在不知觉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偏离了最初的方向，也许这是应该他承受的隐瞒的代价。他为了借佩格的影响让琼纳斯远离阿芙拉，让琼纳斯走向更好更正确的道路，可是一切不仅没有如他所愿，还倒向了更加无法挽回的一边。他现在只能继续把这个秘密捂死，一直到佩格彻底跟琼纳斯断开关联。
只是如此吗？阿布想，只是如此吗？没有别的原因，没有其他的私心吗？每当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眼前就会出现寒冷的季节的雪花和炊烟，在烟雾和雪籽停留的地方，一双明亮又清澈的蓝眼睛正专注地凝视着他。
这是正确的事情还是错误的事情？这是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阿布不解。他那些博学的家庭教师们教授他飞行丶魔药丶魔法世界的常识丶基本的礼仪，他的父亲教他势利和冷酷。而没有人教他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无措和脱轨。在这静默如谜的夜里，无人告诉他答案。
第102章 不要欺骗我
1
在他希望汤姆帮忙去孤儿院接蕾拉的时候，汤姆就已经在他的书桌上看到了他给魔法部写的信。他在选修课的选择上，选择了除了麻瓜研究之外的其他所有选修课，于是在三年级刚刚开学的时候，斯拉格霍恩教授就把时间转换器交到了汤姆的手上。
他抖了抖胡子，咧开嘴无声地笑着：“希望你谨慎地使用它，它虽然是个很有用的东西，但同时也很危险。不过，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不会有问题的，我充分地相信你的自觉。斯莱特林很多年没有出现像是你一样优秀的，具有魔药天赋的孩子了。哦，布尔斯特罗德家以前有个小姑娘本来是有天分的，不过她很快就死了，和她比起来，她的儿子显得平庸极了。可怜乔纳德，上个学期还因为亚克斯利那个坏孩子受伤了……”他摸着自己的脑袋，絮絮叨叨地说着，而汤姆一直都保持着很礼貌的态度。
“我想了起来，对，时间转换器，它是个好东西，不过不能过度地依赖它，有些巫师因为滥用时间转换器模糊了过去和现在，或者造成了一些无法挽回的结果。归根结底，过去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已经被见证了的事情，它是不能改变的。如果有限的时间不够的话，你可以用它来学习知识，不过最好还是少用，不要跟过去的自己撞到一起，否则会有大麻烦。”斯拉格霍恩教授告诫着。
不过如果汤姆会听从他的告诫，像是真正的好学生一样循规蹈矩地只在必要的时候使用它，那他就不是里德尔了。他肆无忌惮地滥用着它，他拥有更多的时间，保证自己的全勤到课的同时，在已经被他私自圈有的废弃魔药教室里做着他的危险实验，当然不只是魔药。佩格从很早起知道汤姆在研究一些很危险的咒语。不仅仅是黑魔法防御术课程里学到的用于自卫的咒语，他的笔记本里记载的都是一些攻击性很强的恶咒。他惯常会对诺特和克拉布使用，然后再对他们一忘皆空。他把这个把戏玩得很得心应手，那个给人施遗忘咒的娴熟劲儿，佩格有时候都怀疑汤姆是不是也对她用过。
对你不需要使用遗忘咒，你就会很快地忘掉。汤姆翘起嘴角。
哦，这句话听起来我像是全天然可自动循环的沙包。佩格不高兴地说。
我没有伤害过你。在佩格以为他不会回复的时候，他又突然很奇怪地，用认真的语气对她说：你跟他们当然不一样，非常不一样……我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一点，佩格，你的存在就验证了之前我的想法。
佩格对汤姆的语气突然变好有些警惕：你是不是又想要骗我做坏事？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汤姆道。
如果你这句话就在骗我，那就根本不成立。佩格难得有思辨力地反驳着。
汤姆垂着头审视着她，每当他这样看着佩格的时候，佩格都会不由自主地心虚，觉得他在下一秒就会宣布把佩格丢掉。但他从来没有试图这样做过，甚至现在这样的威胁都变得很少了。在小时候，他跟佩格吵架了之后总会恶毒地咒骂佩格，说她是一条蠢蛇，佩格从来都不甘示弱地跟他对骂：你这个不喜欢吃西红柿的挑食小孩，以后肯定长不高。汤姆骂她，她转头就忘记了，但是佩格骂汤姆，他要自己生很久的气，计算一下是佩格赚了，汤姆亏了，亏得伍氏孤儿院现场倒闭。佩格偷偷扔雪球砸他，他还会砸回来。当时她有恃无恐，因为即使汤姆说一百次他会丢掉她，都是在吓唬她的假话。现在他却学会了隐忍克制，不只是对待其他人，同时也这样对待着佩格。他对佩格温和地说：你是独一无二的蛇。这反而让佩格觉得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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