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韦恩就是在说谎的样子。
“塔利亚我说的是真的。”韦恩往前凑了凑：“我其实……”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我知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塔利亚总喜欢对韦恩说情话。
这小丫头总是对着韦恩或者蝙蝠侠一顿乱吹，什么好听的话都能说出来。韦恩听的时候的确有那么点开心，但他自己也时刻提醒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回事。
他的确是蝙蝠侠，他也的确做了点事情。
但那点事情在俘获塔利亚的心上作用有那么大吗？
韦恩的态度非常保留。
“我有时候也不知道我最让你喜欢的那一点是什么，塔利亚。”韦恩说：“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是一个英雄还是……其他的。”
塔利亚之前还跟卢瑟说过喜欢他长得帅又有钱，韦恩暗搓搓地想过，要真是那样反倒更省事了。
但塔利亚并不是，她说她爱他，是爱他对哥谭的责任还是爱他对拉斯时的勇敢，好像他每一点她都很爱，又好像每一点她也就浮皮潦草地爱一下。
韦恩自己试图总结过其他人受欢迎的优点，比如迪克。这家伙长得不错外加性格活泼，走到哪儿都有女孩子爱他。
但他本人……
“你说过我有点控制狂，其他人其实也说过，塔利亚。”韦恩叹气：“有时候我这点控制欲落在你身上特别明显，我一直也在想到底是为什么。我其实……”
他想了想。
“……我不想让你……再难过。”
“这个想法很傲慢。”塔利亚说：“就好像这个世界是围着你转的一样。”
“是的，非常傲慢。”
韦恩认了这点：“傲慢到连阿福都看不过去。”
阿福在最开始就提醒过韦恩，鸟笼子模式是不适合塔利亚的，把她圈在身边结果一定会很惨烈——尤其塔利亚年纪小，未来还有很大很大的可能。
换掉他也在那种可能里。
阿福觉得韦恩不能因为想规避这个而限制塔利亚，但其实韦恩那样做更大的原因也不是为了自己。
塔利亚才18岁多，就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同龄人根本不会经历的惨剧。无论是被父亲杀死两次还是被父亲强行嫁给别人……
韦恩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如果是在他身边的话，韦恩想自己不会强迫塔利亚再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她还小，还可以窝在他身边享受一阵无忧无虑的日子，哪怕这个无忧无虑来得太迟。
非常傲慢的想法，但是……
他爱她。
他尝试着做到最好，在不知道塔利亚最喜欢自己哪里的情况下，他想要每方面都照顾到。
或许就是这样的爱重，才让他不希望她有任何难过的事情发生，也不希望他做过的事情让她对他有意见。
拉斯的死恰巧就同时碰到了这两者。
“塔利亚，我是个普通人。”
韦恩说出了在瞭望塔时说过的话，而这次……他认真得多。
“我哪怕能够和其他人一起组成正义联盟，但我其实并不是那么无所不能，我有自己……软弱的地方。”
比如他父母亲的死亡，比如他对哥谭有时的无能为力，又比如……当他有一个家庭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失去。
拖延到了刻意隐瞒的程度，他犹自期盼着还有侥幸的机会。
“我没有勇气面对这个可能的结果，我不想冒险。”韦恩说：“我……我不值得你爱我，塔利亚。”
“……等等。”
塔利亚想了半天，看看韦恩的那个狗德行，一下子有点嫌弃：“我总结了一下你的意思，你是觉得……我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内情之后，就会跟你大吵一架，然后离开你？”
虽然不能概括所有，但是大部分已经囊括进去了。
韦恩听到这个，觉得有点道理，但点这个头就……
“太奇怪了。”塔利亚看到韦恩还在犹豫：“你们美国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韦恩：“……？”
“明明是你一直在强调婚姻和承诺的重要性，还又让我去找到自我又是要披皮跟我恋爱的，结果现在遇到了一些困难就觉得……我会翻脸走人？”
塔利亚双手抱胸：“你总觉得我年纪太小，可看看现在，到底是谁更幼稚，又是谁把婚姻当成儿戏？”
“塔利亚，我知道你还爱着拉斯，你还爱你父亲。”韦恩说：“我不想让你难过。”
“难道你不说，他就没令我难过过吗？”
韦恩一顿：“……无论如何，这是我的错。”
他说：“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道歉的重点是，反思自我。
或许还有些其他的分支，比如塔利亚到底知不知道拉斯早就不在了的事情。
但这些其实不那么重要了，在有一个大前提的情况下。
韦恩看着塔利亚，蓝眼睛看着绿眼睛。
他说不出话来。
“我很抱歉，塔利亚。”
他只能说这句话：“这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能原谅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道歉的最真诚表现是，承担责任。
他脑子里其实一团乱，没有这么乱过，哪怕他很清楚，这句话会让他被气得半死的塔利亚所胡乱使用，但他还是愿意这么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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