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太宰治是活脱脱的水鬼。
但他这个冒牌货比起真正的鬼还差点意思。
“太宰先生,衣服来了。”
说话的是桧绮。
太宰治不由自主笑了笑。
“好的,麻烦放在门外吧。”
童磨接口:
“太宰先生,你还是开下门, 让我们看看情况。免得又做出什么让我们为难的事。”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布满兴味,他佯装思考, 好一阵……
磨砂玻璃上的影子逐渐变大,啪嗒—
太宰打开门。
等待他的当然不是干净的衣物,而是他随意丢在外间地板上的皮带。
*
太宰的双手被皮带牢牢捆住,像只虾佝偻着背侧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庆幸自己没有脱衣服,否则现在会像某种不可言说的行为艺术。
“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太宰吃力地扭动脖子,以极不自然的角度凝视桧绮。
男人雪白的长发、睫毛和暗红的眸色对比强烈,为他增添了分至高无上的神性。
真美啊。
太宰治暗自思忖,心脏在狭隘的胸腔里像鸟儿似地扑腾翅膀。
他听见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
桧绮蹲下来,柔顺充满光泽的发丝从太宰半蜷的手掌滑过。
他似笑非笑:“我身边这位极乐教主好像很希望我杀了你。”
话音刚落,童磨倒抽口冷气:
“耀哉,你……”
“耀哉?”
太宰治敏感地捕捉到这个稍纵即逝的称呼,探寻桧绮的目光猎鹰般锐利。
耀哉飞快地和他对视,意味深长一笑:
“‘产屋敷耀哉’你认识他吗?”
太宰不假思索:
“认识,我的男朋友,坠楼之后下落不明。”
耀哉颔首,掏出童磨交付的武器,手指把玩锋利的刀刃。
他抬头,直视太宰警觉的眼眸勾起略显苍白的唇,歪头饶有兴致地问:
“那你觉得我会是他吗?”
太宰拧眉:“这种事你自己不清楚吗?”
“因为我……”
[失忆了。]
耀哉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三字,察觉太宰眸光闪烁。
他毫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
“我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原本宽松的弹簧徐徐收紧。
童磨忍不住催促:“别再浪费时间了耀哉。谷崎直美就快回……”
“回来又怎么样呢?”耀哉不慌不忙地反唇相讥,“既然你这么希望太宰先生死,为什么自己不动手?”
童磨一噎,神色有些局促,欲盖弥彰清清嗓子:
“无惨大人要你动手。”
果然如此,与其说童磨是在帮他解开谜团,不如说是派来监视他的。
[鬼舞辻无惨]。
耀哉无奈地朝太宰耸了耸肩: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你是产屋敷耀哉的男朋友,应该能认出我到底是不是他吧?”
太宰出乎意料地沉默,向来通透的眸色覆盖一层疑惑。
“我不知道,”他有些失魂落魄地避开耀哉期待的眼神,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只要我从这里出去就会汇报给警察。”
桧绮不合时宜地轻笑:
“就像产屋敷耀哉坠楼前那样?”
点点星光在他重复“产屋敷耀哉”这几个字时降落于原本漆黑一片的记忆。
男人愈发确定自己的身份—本能是骗不了人的。
莫须有的指控让太宰怔愣,不出又顺着耀哉的话头“对,就像他坠楼前那样。”
[他]。
童磨的思绪是一团纠缠的乱麻。
一边为太宰没认出耀哉如释重负,一边又害怕耀哉会因此放这个男人一条生路。
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童磨决定如果耀哉真的没法下手,就由他越俎代庖—
总不见得让耀哉因为这种事被鬼舞辻无惨虐待。
昨晚他凄惨的叫声犹然在耳,童磨悄悄捏紧了拳头。
正想着—
耀哉瘦削的身影一闪,瞬间移动到太宰身后,伸手猛地拽起他。
紧接着,薄如蝉翼的手术刀不留缝隙抵住他的喉管。
耀哉冰冷的唇擦过太宰耳际,暗红的瞳孔流动杀意,用一种抑扬顿挫地调子说:
“看来我不得不杀了你呢,太宰先生。”
他冲瞪大眼睛的童磨展露鬼魅的笑。
“好像真的是这样。”
太宰事不关己地回答,为了方便耀哉下刀微微抻长脖子,突出的喉结伴随吞咽唾沫的动作格外性感。
“如果今天是个晴天就好了啊。”
他望着窗外密布的阴云喟叹,像个讨不到糖的孩子遗憾地撇了撇嘴。
“那就许个心愿吧。”
耀哉摩挲太宰仍旧湿润的短发,耐心极好地哄他。
“只要许愿就好了吗?”
“是啊,难道太宰从没许过愿吗?”
耀哉循循善诱,轻柔舒缓的语调如羽毛抚平太宰对死亡的恐惧。
所谓“恐惧”不是对于死亡本身,而是一些旁的东西:
痛苦程度呀,死状呀,诸如此类的。
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祥和,久远的回忆提前如走马灯放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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