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不同。
藤丸立香一直在想,为什么白之杯这样的东西会伴随着极恶出现,那美丽而又柔软的象征着生命的光芒,真的要用来杀死一只兽、不,是要用来杀死一个人吗?
被赠予了这枚仿制品,恍然之间听到了这场独白,他骤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为了盈满白之杯这一目的,他卑劣的借助了生命的喜怒哀乐,有目的的利用了这一与生俱来的东西。
回头细数这段长长却又短暂的旅途,他发觉自己为了不引爆这隐患的炸弹,一直在试图隔绝盖提亚和其他人的接触,魔术式一次也没有和大家一起欢笑过。
然而盖提亚面对他的问题却答道,然。在那人之王的现存中,愤怒隐去,寂寞隐去,只余下生之喜悦。
藤丸立香散去白之杯的形状,借着月光摸索到那枚戒指,重新紧紧攥在手心里,任由那燃烧了千年的冰冷火焰灼烧自己的手心。
真是丢脸啊,竟然什么也没有想过便大言不惭的说想让盖提亚看到美丽的事物,被遮蔽双眼的鸟根本看不见天空。
所以,他笃定,这洁白的奇迹一定不是用来屠戮某个存在的武器。
群星们嬉闹着,往白日的地平线奔流,仍旧睁着眼睛不止一人。
藤丸立香站在盖提亚的门口,忐忑不安地来回走了几圈,想敲门又觉得自己找的时间不太合适,谁他妈半夜不睡啊。
就在他趴在门上,试图听听里面的动静再做决定时,门开了。藤丸立香“啪”地扑在地上,还没过年就给盖提亚行了个大礼。
他敢发誓,他绝对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嘲讽笑声。
盖提亚一如往常浮在空中,单手撑着额角,他穿了一身单薄的白色长袍,宽阔的袍角用金色的麦浪装饰着,又有点点流星从麦浪中升腾而出,在他的腰际集结为一圈,流苏点缀在金色的结扣旁,于破晓的空气中微微颤动。
他半垂着眼,只是在藤丸立香爬起来之后才略微降下了些高度,但仍旧需要人子仰望。
幼童一边捂着鼻子,一边伸出手,嗡嗡地说:“……那什么,这个……”
盖提亚俯下身,向幼童伸出手,彼时,一枚金色的戒指落在他手心里。
兴许是被藤丸立香攥得太久太紧,那一刻,就像太阳上最明亮最炽热的火焰落入了他的手掌。
见盖提亚不说话,藤丸立香局促不安地把脚尖对到一块又分开,反复几次后,他盯着脚尖把自己斟酌的说辞吐了出来,“我觉得这个很贵重,它追随了你三千年,我想我不能收。”
“贵重?”怜悯之兽捏着那枚戒指,反问了句,“只不过是一枚仿制品罢了,在珍稀方面不及黄金甲,更别提真正的十戒了。简而言之,它和你现在脖子上戴着的破碎是一样的无用之物。”
“……”
得到了沉默作为回应后,为了某种目的乘胜追击般,盖提亚又诘问到,“为何你没有退回那枚指环,反而要认为这枚仿制品贵重?”
“因为,我无以为报。”藤丸立香抬起头,如他所愿的去仰视,“我和迦尔纳通晓对方的意志,愿意以生命相互托付,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一样。所以我接受,所以我回赠,所以做一切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你不同。”
盖提亚的表情出现了些波动,可又很快归于平静,“哦?”
月亮以弓矢凛然射出这一夜最后的光亮,它跋涉过山脉,泅渡过大海,最后落在一个人类的眼中。
藤丸立香笑着,仿佛要把心中积攒的东西完全释放一般笑着,“你说过,我是你的仇敌,是你的憎恨。我不想回馈给你新的敌意,也不想回赠给你新的憎恨,在我想出能赠予你什么之前,这枚戒指先还给你。”
盖提亚凝视着他的笑容,原本胜券在握的心情荡然无存,唯有戒指上的温度在提醒着他,他现在正在此处,而不是虚空的坠落中。
藤丸立香说完之后没有继续逗留,而是告诉魔术式等会儿厨房见。
门关上了。
盖提亚在空中静了会儿才回落于地,赤裸的双足踏在地面不过一息,便迈开步伐走向阳台。
月光确定梦境,日光确定现实,而这日月交替的时刻,分界线也变得十分模糊。
他握着那枚戒指,像是握住一簇沸腾的火焰,人类残存的体温已经热切如斯,近乎要把他灼伤。
魔术式以运行绝对的理性来裁定价值,除了己身的伟业之外,有价值的存在寥寥无几。
那枚指环的确见证他的三千年,但当重铸星辰之后,重新定夺世间万事万物之理后,他会迎来下一个三千年,下下一个,以及无数个看不见尽头的千年。
直到终焉到来,他也会屹立在世界的尽头,永远地注视着星球。
可这不妨碍一个事实,一个只有盖提亚才能理解的原委。
短暂到不自然的人生,竟然有意思到难以置信。为了这使人怜爱不已的人生,也许除了他以外,还有谁在那仅有二人知晓的五分钟里许下了拯救的愿望。
正是这个微不足道的善意将他从无尽的坠落中截取出来,未能真正的消失,反而重新拥有了机会。
可笑,却又可叹。
“确认收买无法奏效,吾向统括局提议,更换方法进行新的击破作战。”佛钮司在他的影子里絮絮叨叨,为了新伟业鞠躬尽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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