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贞说:“那就让他坏着去。”
白福一看这头说不通了,挠着脑袋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眼见着外头日头又大了,只能又打着油纸伞滚到院里最背阴的草堆边上啃手指头去了。
这也是当鬼当出来的毛病,这一屋子哪有几个正常的。
其实老白也想过要不要跟青宴好好说道说道。
她当初让青宴跟着自己,完全是因为仁和县那场“乌龙孩子案”。她是因着青宴的出现才找到的小许仙,因此便理所应当的觉得这也是她跟青宴的机缘。
然而“这本《白蛇传》”发展到现在,很多人物和故事都偏离了它该有的轨道。若青宴的出现只是为了让白素贞找到许仙,那么,她似乎也不该一味的将他留在身边了。
白娘娘是很少沉思的人,一旦沉思的时间长了就会犯困。如是琢磨了一个下午,又睡过去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青宴还是没有回来。
青宴总是不缺可以睡觉的地方,有时候是在花楼,有时候是在不知是哪位小姐的闺房里。找过去的场景,十次有九次都香艳,以至于白娘娘也懒于找他,又迷迷糊糊坐在院子里发了会儿呆就回屋里去了。
日子又照常这么过了下去。
府里的几个拍火小鬼被法海禅师一连超度了三日,也都纷纷回归了正道投胎去了。只是其中有两个已经成了妖怪,整日都是傻傻的在屋里飘来飘去的找吃的。
法海禅师自然不会喂它们尸油,只能在佛前为它们养了两个小牌位,让它们多吃一些香火化解戾气。
素贞有时候兴头来了,也偷偷带着它们出去赌过。她挺喜欢这两个只会“叽噶叽噶”的小东西,被法海禅师发现以后,拎着领子抓回家去批评教育过无数次,只能作罢了。
再说许仙和玲花这两个小孩儿,常年就呆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妖精窝里。身边给穿衣服喂饭的是个只会两腿一起蹦的松鼠,陪着他们满屋子捉迷藏斗蛐蛐的是五只鬼。后院没精打采的熊会说话,绑在树上的蛇总高昂着脑袋对谁都怒目而视。
这样的环境下长出来的孩子能好?
白素贞不止一次见着小灰带着两个孩子手脚并用的爬树了,还兼并教他们如何识别好坏果子。身形一抓一扑,还不给他们修指甲,说是这样上树不容易摔。把个孩子养的,冷眼一瞅还以为动物世界呢。
青宴则是在外头浪了五六日才回来的,回来以后又是一副笑眉笑眼的惫懒模样。打架的事儿一个字儿也没提,倒像是没事人一般。老白嘴里窝着的那几句话,也就随了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咽下去了。
她琢磨着等他下次离家出走的时候再说。
而终日不知何时又会“离家出走”的青爷,却不知怎么热衷上了带孩子。他认为小灰和白福的“教育”很有一些问题,干脆自己言传身教,带着个头才到桌子腿高的小许仙喝酒去了。有几次还把孩子灌了个烂醉,瞪着一双葡萄似的眼睛看屋里的小灰跟白福打架。
白府里一直悄没生息的自成着两派。
一派是小灰的家族派系,一个就是青宴的五鬼派。两派因各自不服对方管束,私下里就没少动手。小灰打不过白福的时候就蹭蹭几步跳上去,抱着他的脑袋往下拽头发。
白福是鬼,人脸和肉身都是幻化出来了,拽下来的头发掉了就不会再长了,只能再幻化出一颗有头发的新脑袋。小灰将它拽的跟个秃瓢似的,裴文德就站在远处安安静静的瞅着。白福哭丧着脸找白素贞要头发的时候,小和尚还在研究他,眼神中分明有一种想要让他干脆皈依我佛的架势。
老白都不知道玲花和许仙是怎样适应了这种生活的,两个加在一起才将七岁的孩子,已经达到了可以在白福睡掉了脑袋以后,平静的给他装回去的境界了。
玲花说:“娘娘,人若心坏,同妖有何区别?妖若心慈,同人又有何异?”
她和弟弟自亲娘死后便一直都是强熬在生死边缘的杂草,如今杂草有根了,是长在什么盆子里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话虽是这样说的没错,但是素贞还是不忍心让两个孩子就这么在妖精堆里转下去,许仙现在走路都有点像小灰了。
赶在一个事宜办寿,出行,嫁娶的日子,白娘娘决定让许仙和玲花入私塾了。
钱塘县不是什么大县,县里的私塾说得过去的也只有一所名为玉衡的。玉衡书院的教书先生冯才是个四十岁上下的老秀才,总是穿着一身赭色长衫,撸着两撇山羊胡站在书院门口漱口。有时看见有学生家长路过同他打招呼的,也只是草草点个头便算搭理过他们了。
冯先生很有一些自视甚高的模样,又因为满钱塘县就他这么一个肚子里有很多墨水的,因此在县里着实有着一些声望。
白娘娘领着两个孩子入学的时候,冯才就站在书院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
“我院不收女学生,不收小于六岁的男童,你带的这两个没有一个符合入学标准的,还是等长大了再来吧。”
白娘娘没吭声,直接让白福砸了五十两银子过去。
冯才却又说:“私塾都是寄宿,玲花是女学生,就得单独再开一间屋子出来。我们院里的屋子已经满了。”
娘娘又砸了五十两下去,让他单独再修一间。
冯才还是摇头:“我们院子修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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