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就刚组队那两天有些闹腾,自那次蝎生气之后,朝阳就收敛了许多。倒也不能说是收敛,除了见到家人、猿飞和卡卡西之外,她平常也就是一副温和又客气的样子,现在只是恢复了而已。或许还变得更加冷淡而面无表情了。朝阳明白了些道理,想要得到别人的理解什么的,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对象是晓的成员。明明也不是家人,也不是朋友,对方恐怕连队友这个身份都不想承认,根本没有理由跟她一块儿瞎胡闹。不能再那么天真下去了,不然又要生出许多麻烦来。
然而蝎却感到很不悦。他真是个矛盾的人。当朝阳对他表露出情绪的时候,他感到烦躁、不屑;而当朝阳收起一切的时候,他心里却感到了更多的烦躁。他又开始觉得,一开始那个话有点多,还会和他吵架的家伙好一些。虽然提起卡卡西的时候那副傻样让他看不顺眼,可如今还不如那副傻样来得好。他想起朝阳那时候说,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的。并不是简单说说而已,她真的在注意。
“喂,小鬼。”有一天晨行时,蝎开口。
“嗯?”
“你这些天消停了很多。”
“之前是我失礼了,抱歉。”
“你现在的感觉和傀儡没什么两样。”
朝阳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反驳?”
“我辩解的话,你就会改变想法吗?”
“那倒不是。”
“或许你说的没错。”
“你原先并不是这个样子。”
“但是这样对你而言不是比较好吗?”
“什么意思?”
“不说话,就不会说错话,存在感薄弱,做错的事也就会变少。从那之后,你不是就没有生气了吗?这就是成效。”
“这只是胆小鬼的行径罢了。”
“我只是选择了对我们双方都好的方式。说我是傀儡也好,傀儡不是正好符合你的审美吗。”
“你现在这副敷衍的样子真是够无趣的。”
“其实我本来就是这样”,朝阳淡淡地说,“我说过的,跟你吵架还是我第一次和别人吵架,我从前就是这个样子,并不是特意改变。应该说之前我那个样子才是反常,明明你们并不想理解我,明明一直对我所抱持的情感觉得可笑。我却想辩驳,想改变你们的想法,这是任性无礼的要求,所以以后不会那样了。”
“你这话听起来就像在为了没有人理解你而闹别扭。”
“并没有”,朝阳打了个哈欠,看来又累了,毕竟这次由于赶路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生理泪水晕了上来,而在蝎看来她的眼睛里好像闪耀着光芒,她一如既往温和地笑着说,“我哪里还是能闹别扭的年纪了啊,我没有敷衍你,我是真的想和你和平相处啊。”
蝎突然停了下来,拿出卷轴,然后绯流琥就出现了,蝎把绯流琥展开。朝阳回头看着蝎,有些不明所以。
“你要回去了吗?”朝阳问。
“你躺进去。”
“哦。诶?诶?”朝阳睁大了眼睛,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躺进去。”蝎平淡地重复了一遍。
“啊?我,我又做错了什么了吗?你是真的要把我做成人傀儡吗?好歹等我长高一点……”
“别废话,不是要把你做成傀儡,你现在就给我躺进去!”听到长高什么的,蝎仿佛额头出现了井字一般。
“不是做成傀儡那是要干嘛……”朝阳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地躺进去,其实大小还好,因为她身材也很娇小。刚躺进去,绯流琥就封闭了起来,朝阳正想说什么,就感觉绯流琥在移动着。
是因为刚刚打了哈欠的缘故,他让自己休息吗?朝阳小心地想着。其实他还是蛮体贴的嘛,虽然有时候有点蛮不讲理。在人为制造的黑暗之中,还有缓缓的有些催眠的颠簸中,又欠了他人情了,要怎么还呢,在这样的考虑中,朝阳慢慢地睡了过去。傀儡外的那个红发少年,如果忽略他的实际年纪的话姑且就这么说吧,没有再说什么。
还好她没有再问什么,蝎暗自想。要是朝阳问,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蝎都想好了,他肯定会说,我这是防止你拖我后腿。但是那个少女就那么乖乖地进去了,也没有再说些有的没的。她这会儿应该睡着了,蝎想。但是他也没有打开傀儡去确认,万一她没睡着,多少有些尴尬。说来自己这次好像又在干蠢事,不过,比起看她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要很多。算了,我这是为了我自己顺眼,蝎自我安慰。他总是有办法,让这些负罪感都融化,某种程度上是放弃挣扎了。
等朝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睁开眼,看到了漫天星辰。绯流琥不再封闭,而是打开了。再看向旁边,篝火旁,蝎在专心致志地修理他的其他傀儡。他的红发在摇曳的火苗下显得更为灿烂热烈,和他的性子倒是不太符合。还是不要打扰他好了,这样想着,朝阳便没有说话。
“你上辈子是困死的吗,这么嗜睡。”蝎一边修理他的傀儡一边说。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啊。”朝阳用手肘支撑着身子坐起来,然后她畅快地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可是刚站起来她便感到一阵晕眩,一是睡了太久了,二是一天没吃饭了,她摇晃了几下,还是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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