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池若微怔。
“是啊，她是什么样的定位，向观众展现什么样的形象，什么人设——甚至，她第一天要化什么样的妆容？OK，就算这些你都还没有想到，那么，最简单的，她要用哪个名字登上这个节目呢？”
池若瞠目结舌地看着纪暄。好吧，这些问题，她确实从来、一个都没有考虑过。这也不能怪她，刚刚接触这一行，只考了一个证，看了几本书，分析了几个案例——还不知道自己分析得对或不对——连门都还没入呢，就被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形象、人设、甚至妆容，这些池若自然是没考虑过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考虑这些东西。
不过，“用哪个名字上节目”，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而且是要尽快解决的。
“聂小倩”这个名字当然不是不好，但是“聂小倩”这个人物本身实在是太有名了，电视观众们就算没看过文言文本的《聊斋》，电视剧总是看过几部的，有几个不知道聂小倩、宁采臣、兰若寺……这个名字一喊出来，观众们不会觉得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本尊，只会觉得这个小姑娘瞎起艺名、蹭热度，甚至——好吧，就算这个小姑娘真的就叫这个名字，那也是爸妈没文化的象征。
倩女幽魂的故事固然感人，但是人鬼之情，再圆满也难免夹杂着凄美，而且聂小倩又承担了这个爱情故事中“鬼”的角色。这家父母给自家孩子起个女鬼的名字——就不嫌不吉利呀？说不好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听了个名字，连故事说的是什么都没搞明白，就给自家姑娘叫上了……
池若大致一脑补，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重要程度，她前几天没想到这个问题，和聂小倩讨论出一个适用的“艺名”，就已经是疏忽了。她吐了吐舌头，又很快收回，这个动作到底有些不雅，更不适合在职场中做出来。肃了肃脸色，主动问聂小倩，“倩倩，你来我们这儿，有没有落户口啊？户口上用的哪个名字？”
聂小倩瞄了纪暄一眼，微笑着回答：“还没落户口呢，秦广殿让我问纪先生，纪先生说他先找人租一处房子给我住，落户口的事不急，等事情大体落定了再说。”
原来这事早就放在那儿等着自己了。
池若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感受，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自在，继续问：“那这几天上课，给你上课的老师没问你名字啊？”
“问了。”聂小倩眨着眼睛，看上去十分无辜，“我说我叫聂倩倩。”
“我看这个名字不错！”池若拍了下手，又去看纪暄，“纪经理，您觉得呢？”
“她是你要带的艺人。”纪暄的态度依旧不缓不急，也不因为池若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挑衅而动情绪，“我只负责把关，你觉得行，那就没有问题。”
“那就这样好了，倩倩从长相看就是小家碧玉的类型，这个名字看起来普通，但是很亲民——到时候就让倩倩走邻家女孩路线……”
纪暄一抬手，打断了池若的话，“你不用紧张，我刚才只是提醒你，艺人要上节目，经纪人要做的绝不仅仅是牵线搭桥，安排一个节目——这还没有完，后面要计划、策划的事还有许多。你也不要着急，这些事我虽然提出来了，但是并不是一定要在今天就有一个说法，你可以回去慢慢想，和聂小倩一起讨论也无妨。我给你半个月时间，你出一份完整的策划案给我，到时候咱们再开会分析。”
“哦。”气势被人截断，池若也有些说不下去了，只是呆愣愣地答应。看到纪暄挑着眉瞅她，聂小倩也做出起身的姿态，才反应过来，忙起身，朝纪暄点了点头，跟着聂小倩一道出了纪暄的办公室。
“呼。”一关上办公室的门，聂小倩就长吁出一口气，“每次见纪先生我都紧张。”
“我也是啊。”池若的语气里不无沮丧，“每次见他都跟面试、高考似的，摸不准他会给我出什么样的题，生怕自己答错，甚至根本回答不上来。”她低声抱怨了几句，又带着些好奇地问聂小倩，“你见纪暄，为什么会紧张啊？”
聂小倩惴惴地回头望了一眼，才凑近了池若，小声说：“你也知道嘛，纪先生是轩辕黄帝转世——身上带着浩然正气，传说寻常妖魔鬼怪都近身不得。我如今虽然有了凡间的肉身，但是每次见他的时候也很害怕……”
这些鬼鬼神神的是，对于池若来说就更是未知的领域了。不过死而复生——重生之后，她也难免会偶尔琢磨：自己如今是人还是鬼？
听聂小倩说出这一番话，她反而对自己有了些自信：或许，她面对纪暄的时候会紧张，并不是因为她没有底气、做得不好呢，也许只是因为这是鬼的本能……
默默给自己加了几句油，池若又恢复了活力十足的样子，她朝聂小倩鼓励地一笑，领着她朝着电梯方向走去，“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包装出来的。”
她递出了定心丸，聂小倩接得也痛快，“若若，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的——我这就下去练习去啦，争取上节目的时候不给你和纪先生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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