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棕色短发的男人在薄薄的晨曦中偏过头，看着身后咬紧后槽牙、满脸不服输的青年，收手半掩住通讯器，淡淡道：“至于人质……审问完后一不小心被对方跑掉了，非常抱歉；但是应该妨碍不大吧？反正那位负责人也到手了。”
青年嘶声吼道：“不用你惺惺作态！”
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就是白痴也能看出对方想放他一马。
“你妹妹还被扣在残党手里，”织田作懒得理年轻人毫无价值的傲气，“你现在趁乱回去救下她，然后有多远走多远，优先推荐改名换姓出国。”
青年愣了愣，犹疑道：“你——你为什么——”
“说老实话，我觉得你没有复仇的前途，”前杀手织田作向敌人的长子坦诚分享观点，“这个年纪了，你体术枪术都是次等，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不够狡诈也不够狠心，不适合黑道；你对父亲的死活好像也不是那么关心，唯一在乎的就是妹妹。”
青年涨红了脸：“我、我只是……”
可恶！竟然被这家伙说中了！
“没有关系的人，是死是活都没有关系，”织田作在清晨港口寒冷的风中裹紧米色风衣，“所以，赶紧走。”
他还得去把走丢了的太宰治找回来，没那么多时间耗在‘开导年轻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
青年满脸不甘，还是咬了咬下唇嗫喏：“谢、谢谢你……这次是真心的！”
“小事。”米白色风衣的男人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死人用的手机，挥挥手转身离开了。横滨拂晓的港口一片寂静，遥远的城市中似乎缓缓升起一缕烟火，然后蓝色玻璃珠般的天空才逐渐明亮起来。
青年看了看逐渐消失在远处的、高挑单薄的背影，看了看不远处横七竖八的组织下属，用尽全身力气攥紧手中冰冷的枪，阴沉着脸色、一身狼狈地转头跑向码头的另一个方向。
——看完全程的太宰治支着一条腿坐在集装箱上，垂眼按掉了好友打来的电话。
“喂喂？没错就是我~”年轻干部脸上的绷带拆了大半，显露出还带着几分少年模样的轮廓，眉眼带笑，“没事没事~我发张照片，这家伙应该还没跑出码头的范围；抓他？啊不用——
“直接杀了他。”
黑西装少年从集装箱上跳下来，口吻极淡，细听甚至还带着几分悠悠然，言辞间却是不加掩饰的凶戾，“有什么办法。你们太没用了，连这种小事都要我亲自出手……芥川呢？中也那边？”
在第一缕晨光打亮码头之前，太宰治闲闲散散地离开了集装箱堆放区；整个横滨都苏醒了过来，阳光温柔地淹没了黑夜的一切颜色，只留下一片煦然的沉默。
“英雄杀手？”
绿眼睛的小凶兽蹲在机车旁，好奇地仰头看向换手套的中原中也，“怎么了？还有后续吗？我只在刚来横滨的时候和他打过照面，那个时候中原先生也在。”
“他在保须市袭击了当地的职英。”苍白的少年继续道，“然后被联合围堵——是之前在横滨车站引发爆炸的那次吗？在下是当时的驰援。”
虽然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在现场只捡到了太宰先生一个人。
“啊。是，车站那次我也在。”中原中也从工具袋里捡出扳手，蹲在机车另一边，熟练地下手捯饬自己的大宝贝，“还有傻逼青花鱼。当时让他跑了，太宰治果然是个废物。”
坐在一旁的芥川龙之介咳了咳，严谨道：“太宰先生当时还带着伤……”
当时明明中原先生也在场……织田咲抿着裙子，在心里小声逼逼了一句：而且太宰先生怎么看都不是能正面打的类型好吗？他看起来也就比芥川君好那么一点半点的。
中原中也一拳砸在机车坐垫上，半撑着身体睥睨道：“你刚才是不是腹诽我了？”
“没有！”织田咲秒答。翠眸女孩缓了几秒，觉得自己似乎有掩饰的嫌疑，慢条斯理补充，“我在想，英雄杀手还真是可恶，竟然莫名其妙跑来横滨袭击我一个无辜的女子高中生；
“还想到中原先生真是强大又帅气，当时上前徒手拦刀，真的是，哇——”
“咳咳咳！”中原中也在黑道组织中度过少年期，哪听过这种不加掩饰一概堆砌的夸奖，当即尴尬又有点得意地打断了织田咲，“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如果不是那个大叔老师非要送你去医院，本大爷怎么也不会让他跑了！”
大叔老师……相泽老师吗？织田咲挑了挑眉：她后来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向相泽老师和中也先生追问当时的情景。
“当时没想到你快死了，”准干部少年难得露出几分歉疚，蹲在机车旁，垂着视线低声道，“医生说，刀痕离你的喉咙只欠了薄薄的一层，虽然避开了主要的血管所以看着没出多少血，但其实要不是送医及时，大概就——总之，对不起，是我反应太慢了。”
织田咲原本在心有余悸地摸脖子上浅浅的疤痕，闻言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中原先生你别这么说！当时的情况谁都预料不到，您救了我是确实的事情！”虽然她自己也没料到当时情况这么凶险。
“嘛……不过有逆流之河在，你应该恢复得挺快的。”中原中也把手里拆下来的零件扔进包里，随口问道，“逆流之河呢？你实习不带自己个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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