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不是辩证题目吗?”德才兼备固然是对的, 可只怕不合题意。
“既然是论德与才, 那边不必对立而述, 算不得跑题。”因题致异, 明弟这是没转过弯来。
“原是如此,是我自缚了。”明煦苦笑,竟是没读懂题。
“我来猜猜, 明弟是选了才”卿容挑眉。
“若在平日,以德选才自然无可厚非, 可若是不同寻常,事急从权,自然才华者优。……”对着卿容,明煦把自己那套修饰过的刑德相辅论说了出来。
卿容听完也不说话,身子朝着明煦倾斜,以手撑脸,以一种莫名的眼神打量明煦,似是想笑。明煦也不催促,等他能说出什么来。
良久,卿容端正坐姿,轻叹一声:“明弟如此答卷亦算不得错,德与才择一而论的想必也不在少数,端看评卷者如何取舍了。”
“如此,明大哥缘何那般瞧我,不妨直说。”明煦想听的不是这个,他落笔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可能会出现的结果。
“没什么,听君一席话,猛然发觉明弟有做奸臣的潜质。”卿容玩笑道,他伸了伸腰,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但话里的几分真意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明煦跟他所接触到的所有出身相似,资质尚可的官宦子弟都有所不同,通透的很,有时候说出来的话令他也有醍醐灌顶之感,可明煦明明年纪尚轻,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人生来便心如明镜
卿容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除却话间内容,与平日闲聊没什么两样,明煦心里却沉重起来,不免想到他处。
卿容一个尚未入仕的世家子弟都能说出自己或为奸宦,那那些官场游走十余载,阅人无数的士林前辈能看不出?只怕自己什么还未做,就先留下了个这般印象,如是运气不佳,碰上个愤世嫉俗,“忧君之忧”的上司,只怕早早地被防患于未然。
此后便无话,卿容出了内城后换了自家的马车而去。留明煦长安主仆二人隔着一层车厢而坐,明煦不开口,长安也不敢问,他虽然不晓得大爷为什么兴致不高,但今天这天,少不得还是乡试那些事儿,心里有些不平,大爷平日里读书有多用功,他这个贴身随伺的再清楚不过,别说是同龄的少年人,便是屡试不中,破釜沉舟的读书几十载的人也是不及的。
一路走了两个时辰,眼看着就要到乡下明宅,长安这才听到自家大爷的话从车内传来:“虽我知你脾性,但今日事不比寻常,故仍叮嘱一句,车上所闻,切不可外传。
“声线毫无起伏,长安却无端端的打了个激灵,连忙应下:“谨遵大爷吩咐。”
明煦摸了摸脸颊,以卿容的人品,今日这句话只会在他本人面前说一次,倒不用担心。是以,明煦特意吩咐了长安一句不可外传。
不怪他如此小心,不久的将来就要正式出仕,踏入官场,一点点捕风捉影的传言都有可能成为自己以后被攻讦的理由,未雨绸缪是非常有必要的,他可不想自己以后的传记上出现类似于“煦者,姑苏人士,少聪敏,所思每逾当下,偿被友人笑曰:或为奸者。”的评价。
下了车,明煦直奔自己的院子,其他的可以先放放,但身上隐隐散发的酸臭简直一秒也不能多忍。
洗漱用膳完毕,明煦踏进主院时已是夜幕四合了。
祖父明榭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我当你今日不来,才将将劝了你祖母入寝,此时过来,可是此行不尽人意?”
毕竟一回来都是先修整身体,先睡上个一两日在言其他,孙儿却归家更衣后直奔这里,看来是心中有惑。
“却有不尽之处,特来寻求祖父解答。”明煦面上不显,心里却暖烘烘的,劝了祖母就寝,自己却还在外院,不就是觉得他可能会来么。
“那便坐下说吧。”明榭指了指书桌侧椅。
明煦依言坐下,也不先开口,寻了几张空白纸,提笔将乡试的题目与自己的答卷默下来。
明榭待他写完,身子微微前倾,接过答卷,慢悠悠的的看了一遍,尔后点了点头:“中规中矩。”
于是明煦稍稍放下心来,他明白祖父的一声“中规中矩”并不是说自己行文有多么平庸,而是发挥了正常水平。
“按你的想法,会试三年后参加便是。”明榭不认为这是孙儿入夜而来的用意。
“孙儿还有一事请祖父解惑。”
“说吧。”明榭调整了一下坐姿,斜靠在椅背上。
“今日与友卿容同乘一段,与他论了一番德才,吾友笑言吾后或为奸佞。今日试题已封,祖父,批阅者或有同感?”
“德与才自古以来非是对立,然非常时刻确有他论,将你所思细说与我。”明榭听到他这句话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似乎对奸臣潜质之语并没有什么看法,反而抛开试卷上遮掩修饰过的答卷,问问孙儿真实的想法。
“纵观儒家经义,‘德’是核心的观点,可孙儿以为德并不治国,亦不制民,立国需用法……,是以德才相辅,以刑制德才可平衡。”对着祖父鼓励的目光,明煦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却不想明榭一笑:“如海看的透彻。”落下这么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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