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找个话题,转移一下:“你为何那日要喝那么多的酒?”
润玉怅然不答,朱雀马上猜到了几分,只得轻声安慰道:“容乐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也莫要太伤心了。”
想必他必定是见到了容乐和宗正无忧夫妻恩爱,才如此大受刺激吧。
润玉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虽是如此,我还是要见她一面,亲口听她说一句。”
他后来想了一下,觉得自己那日还是太过于冲动了,仅凭长公主的一面之词,就相信容乐已经背叛了自己,未免失之偏颇。
朱雀看到他眼中压抑而失落的神态,忽然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微微痛了起来,为他,也为自己。
她想到昨日两人之间的旖旎场景,唇齿交缠,耳厮磨鬓,只差一步便......心头如小鹿乱撞,脸似火烧,一时冲动,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心,柔声说:“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苦执着于一人呢。”
润玉没想到朱雀竟然会在此时表白,不禁怔了一下。朱雀看他呆呆的样子,心想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不如一次性说个明白。
她眼中含情脉脉,嫣然朱唇轻启,欲语还羞。
“我的心思,你真的全然不知?”
润玉眸中神色复杂,似一言难尽,隔了许久,抽开她的手,方才说:“我以为,我的心思,姑娘自和我第一次见面起,便已经知道。”
朱雀的心忽的往下一坠,慢慢的,一寸寸的,结了冰。
她和他第一次见面之时,便是用容乐的性命,威胁他替她办事。他明知是陷井,依然决意踏进。
当时她还心里感叹,这个男人这般重视那个叫容乐的女子,以至于弱点为她所趁,实在是可惜了如此头脑身手。谁能料到,世事无常,兜兜转转,自己竟然甘愿为他陷了这一张情网,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她抿了抿唇,到底不太甘心就此放弃。
“容乐她不过是一凡人,寿元终究有限,即使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也不过短短几十年光阴而已,她又能陪你多久。你既然都已经知道她和宗正无忧两情相悦,为何不能试着接受其他人呢?”
润玉看着朱雀,她并不知道容乐之所以会变成凡人,其中的前因后果,所以也不能怪她如此想法了。
他一直知道朱雀对他的好感,却习惯性的采取了回避的方式,如今已经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自是应当快刀斩乱麻,不能再让她在这无望的感情当中越陷越深。
他遥视远方,忽然说道:“朱雀姑娘,我应该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家人吧。”
朱雀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个,回答道:“没有。”
润玉缓缓说:“我的父亲,曾经是一大片疆土的掌权者,他权势滔天,却又风度翩翩,惯会用温情小意、甜言蜜语,讨得女子欢心。他的妻子出身大族,刚烈善妒,只要发现和他有关系的女子,必要杀之而后快。他明知道妻子的性情,却依然习惯在外沾花惹草,一旦发现惹恼了妻子,便龟缩不出,将之前的种种海誓山盟,抛诸脑后,任凭她将那些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甚至他们的家族,屠戮殆尽。”
朱雀忍不住问道:“那你的母亲――”
润玉神色平静,似乎并无伤疤被揭开的愤懑:“我的母亲自然不过是他诸多牺牲品中的一个罢了。”
朱雀抱歉道:“对不起。”她犹豫了下,出言安慰道:“你父亲的妻子这般恶毒,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她未提他父亲,是怕他心中还存着父子情谊,却见润玉冷冷一挑眉。
“那个女人固然罪无可恕,但是我那好父亲,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他的眉间透着一丝刻骨的凉薄:“他们两个,都死有余辜。”
朱雀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面上不禁流露出震惊,莫非他竟然亲手杀了他的父亲?
润玉并未在意她的神情,继续说道:“我母亲虽然被他利用抛弃,甚至可以说间接死于他手,临终前也对我说,后悔认识他,但是从她给我留下的种种遗物中却可看出,她这一生,依旧是把他当作唯一爱过的男人。”
他轻声细语,透出深沉思索。
“我那时候就在想,一个人的爱,究竟能够分成多少份?感情的浓度终究有限,分的人越多,也就越稀薄。我父亲那个人,看似多情、深情,对每个女子都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其实最最无情不过。闲时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一旦考验当头,结发妻子可抛,一生挚爱可弃,更不用说,像我母亲那样的――”
他蓦然停住,对自己的母亲终究是说不出鄙薄的话。
他过了半响,才淡淡的说道:“那些所谓的身不由己,情难自禁,都不过是给自己的花心滥情找个借口罢了,最终害人害己。”
他语气看似平淡,却隐隐有金石之意。
“我曾经发过誓,绝不做和我父亲一样的男人。有生之年,此心,此身,永只予一人,无妨淡薄,但求长久。绝不会在心中还没有放下一个女人的时候,就去招惹或者接受旁的女子。”
朱雀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她一直知道润玉君子,只因心中有了容乐,便一丝一毫余地不愿留给她,却未料到专情到如此地步,以致成了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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