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任凭眼泪滚滚而下：“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师傅心里也永远不会有你！”
她明知道会激起他的愤怒，却还是豁了出去。
他利用她的感情，践踏她的真心，现在又来羞辱她。那么她就对准他心底最不可触碰的那个地方，狠狠给他一刀，务必让他痛她所痛，感同身受。
念夏感到他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整个身体变得无比僵硬。他将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轻轻用力。
就在那一霎那，她清楚的感觉到了身后男人浓烈的杀意。
之前他虽然在威胁她，但她其实并未当回事。她和他相识已久，能清楚的分辨出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有意惩罚她，但并没打算要她的命。
唯独这一刻，她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杀机。
大手在她雪白的脖颈上逐渐收拢，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轻声说：“小帆，念在相识一场，念在――”
她不愿提那件事，可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
“念在那一晚，给我一个痛快。”
那双手僵了一下。
念夏入宫的前一夜，哭着来找他，说她后悔了，不愿意去伺候陌瑾。为了不让计划功亏一篑，他努力说服她，两人谈了很久。
那一夜，风很轻，云很淡，房间很小，床很大，桂花酿很香醇，人也很容易进入情绪。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他有一点心软，也许是为了安抚她，他没有拒绝她的主动。
这是她的第一次，也是他的，至少今生是。荒疏了几百万年的他，在修习了媚术的念夏面前，并没有占到上风。这也是他耿耿于怀的一个地方。
事后，他不是不后悔的。他觉得自己离润玉又远了一点，对不起自己心底那份视若珍宝的感情。
虽然他知道，润玉根本不会在意。
因为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后来，他虽然一直在和念夏秘密来往，却始终没有逾越之举，两人默契的再未提起那夜之事。直到今天......
一滴，两滴，三滴，落在他的冰冷的手背上，竟然连带着让他那毫无温度的手，上升了一点点热度。
不知为何，那双手竟然悄悄松开了。
念夏微微睁开了惊诧的眼，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认错，求我，我就放过你。”
“夜帆，你这个混账！混账！”
她边哭泣边咒骂着他，挣扎着想离开，却半点动弹不了，欲死不能，欲生不得。
一串精致纯金缠丝脚环上的铃铛儿，在不住的晃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再次关上，只余下一室的氤氲气息，和女子怦怦的心跳声。
念夏睁开眼，确定那个可怕的恶魔已经走了，才定了定神。
桌上灯烛的灯光已经变得极其黯淡，却还没有燃尽，昭示着那个人在这里并没有待多久，只在折磨了她一番之后就匆匆离去。
她正在心神不宁，忽然听到那个熟悉的脚步声又传了过来，连忙将被子扯到胸前。
一只药瓶被扔了过来。
“拿去，涂在身上。”
生怕念夏误会他的“好意”，他补充道。
“别让陌瑾发现了。”
她接下瓶子，有点发怔，那个背影已经慢慢踱步，到了门口。
他背手而立。
“掌控天界，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我对你的承诺，依然有效。你我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最好不要犯糊涂，去帮着外人，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他语气幽深冰冷。
“邝露此次前来，多半不是光和你叙旧那么简单，可能还有其他的目的。我可以不杀她，前提是你必须配合我，如果你不希望她死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让你三分，但是下次不要让我听到你提润玉的名字，否则，你就不会像今天一样这么容易过关了。”
“为什么不杀我？”念夏执着的问道。
夜帆语带讥诮：“你这次，又想听什么？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念夏眼中闪过羞愤，他却只是叹息。
“你总是问这么蠢的问题，这就是你永远比不上他的地方。”
夜帆轻声说：“不过，天底下原本也就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他，更没有几个人能配得上他。”
念夏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把手抠出血来。
片刻后，他回过头来，面色转为郑重：“擦好药，振作起来，今晚有一出大戏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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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倾注在草木之上，映照出露珠剔透。邝露确定四下无人，悄悄化形为一只小蝴蝶，扑哧扇着美丽的双翼，飞向了未知的秘密。
待飞到一座宫殿之前，她确定四周无人，这才静静的降落在地。
她现在的灵力太过微弱，以至于都支撑不了她幻化太久。不过，只要到了这熟悉的宫殿之中，她自有办法隐藏自己的行迹。
上半夜她已经在天界转了一圈，确定这位天帝陌瑾对即将发生的叛乱毫无察觉，原辰傲手下负责宫廷守卫的御殿军都已经唯夜帆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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