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继续说道:“她临终之时,对我说,让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我当时鬼迷心窍,一心一意想要报仇,没有听她的,若能再重来一次......”
他对念夏并非毫无感情,讲到这里,已有几分哽咽。
润玉犹豫了一下,在想这个误会要不要说清楚。
以夜帆的多疑,多半以为他将其母亲的遗物还给他,用来交换他放过邝露,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而实际上,这完全是一个巧合。邝露并不知道青龙为她所指的位置,正是皮帽放置的地方,更不知道她为了救他放的那一把火,会毁了夜帆最为珍视的东西。
他挣扎了片刻,终究没有说出口――后果已经造成,多说亦无法弥补。
就算邝露知道,为了救他,她多半还是会这么选择。
做了便做了。
润玉向来不屑为自己的过错多加辩解。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温言道:“你的伤可好些了?”
夜帆显得意志消沉:“总不过是在这个牢笼里千年万年的待下去罢了,伤势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润玉心中不忍:“我看你在这昊天福镜里待了一段时间,身上的戾气已经消了不少,以后――”
他想到夜帆之前仇家甚多,如今又重伤未愈,只怕一出去就会立刻给人杀了。昊天福镜里虽然清冷,但总比鱼龙混杂的天牢好一些。将他关在这里,也是盼着他能够在这里修身养性,不受世俗之事烦扰,静思己过。
夜帆淡淡一笑,眼神明净澄澈:“现在想想,其实从头至尾,都是我亏欠你的更多。我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念夏,还造成六界生灵涂炭,就算粉身碎骨,也无法赎清我的罪孽。如今我已然想通,在哪里待着也没什么区别,师傅你无需为我担心。”
润玉心中稍稍踏实了一点:“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能够如此想再好不过。我今后有空会常来看你。”
润玉起身离去,夜帆目送他走向镜口,直到他的背影消失。
镜口打开的一瞬间,光线照进境内,让许久没有感受到阳光的夜帆眯了眯眼。
昊天福镜内不分年月,不分春秋,没有一个人作伴,到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甚至还不如天牢中有烟火气。
大门关闭了,镜子里再次陷入了半明半暗中,似乎处在白天和黑夜的交界。失去自由前,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阳光的照射都能成为一种奢侈品。
他眸中星光渐隐,瞳色渐深,唇边掠过一闪而逝的弧度,竟然有几分讥诮。
“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自己?”
这虚无的永夜,实在太冷,太孤独,太难熬。他既盼他来,又恨他来;既恨他来,复又盼着他来。
“娘不在了,念夏也走了。润玉,我现在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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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日。
一大早,邝露还在睡梦中,就被叫了起来梳妆打扮。整个天宫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仙娥小心地伺候着邝露穿上了这件耗费三个月之久才绣好的精致嫁衣,她头上金色的凤冠点缀着大小不一的宝石,一身雪白镶金丝长裙,娇美的面庞在华丽的衣裳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娇艳欲滴,仿佛这一生的美丽就在这一瞬间完全绽放。
邝露揽镜自照,镜中女子发髻高挽,黛眉明眸,面若桃花,她有一刹那的恍惚。直至这一刻,她才恍然惊觉。
原来,穿着白色嫁衣的自己,是这般美丽。
原来,她真的成为了润玉明媒正娶的妻子,实现了她这么多年以来的憧憬。
她眼睫微颤,有泪盈眶,这种美好的感觉,有些太不真实了。
礼乐声起,是吉时到了。
“陛下,别处理公文了,上元仙子那边正等着呢。”裴浅催促道。
“知道了。”润玉放下笔。
裴浅哀声叹气,陛下勤勉归勤勉,也未免太不知轻重了。他担忧的想,白天把精力都耗光了,晚上的洞房可怎么办才好哦。
润玉一脸镇定的看着裴浅离开,待他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其实他刚才握着笔,对着奏折,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纯粹是在发呆。
这话讲出去只怕是没几个人会相信,我们的天帝陛下,他是因为对即将到来的大婚太紧张了,所以才要靠看奏折来平复心情。
谁能想得到,事不过三,天帝陛下已经是第四次成亲了,居然还如此没有经验!
他屏退了仙侍,一个人漫步走在前去璇玑宫的路上。想到在书房耽误的时间太久了,邝露只怕是等急了,他加快了脚步。
忽然,他的脚底踩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核桃。
“你踩坏我的核桃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跑了过来,嘟起小嘴,气呼呼的说道。
润玉抱歉的说:“好,哥哥赔给你。”
他随手变出一个大蟠桃,塞到小女孩手中:“小姑娘,你是不是和你爹娘走散了?这天界大的很,要不要我派个仙娥陪你找一找?”
小女孩拿着桃子,没有吃,只歪头看着他:“你要成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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