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孙子欢快离去的背景,李骥笑了笑,心情明朗了些。
他将手中的医书仔细收好,终是下了决心。
去吧,去捅破这天。
自从知道边上的张秀秀相公是此次的新科举人之后,他就一直有这个想法。
他上京除了安顿孙子以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蜀地现今之状捅出去。
他很清楚,自己能逃出来算是钻到了空子;千家初初明面登台,部族还没收紧到彻底掌握蜀地,至少驿站还没被插手,若是当时驿站都已经换上部族的人,他们祖孙二人怕是插翅难逃。
但即使如此,已经很可怕了,蜀地部族隐隐有想自立之嫌。
最开始,他想的是敲登闻鼓。
登闻鼓是最高级别的衙鼓,与鸣冤鼓的功能类似,不过针对对象不同,鸣冤鼓主要是面向官员陈情,而登闻鼓可直达天听。
但前朝的登闻鼓就是个花架子,别说做“敢谏之鼓”、上情下达了,但凡有告御状的,必须先廷杖三十,理由是防止无端刁民恶意诬告他人。
要知道,若是没有人打点关节,只要十廷杖就能要人的性命!
登闻鼓已形同虚设许多年,他不确定自己现在去敲,那朱红大门能否让自己进去。
且这一敲,天下的目光都会聚焦与此,定然有打草惊蛇之嫌。
他一直在找机会,直到遇到张秀秀,他才看到了些许可能。
因为张仁新是个新科举人,尤其还是皇城脚下的新科举子。
这已经是预备官员,他能见到许多他这种小老百姓见不着的官。
若是能通过他层层辗转,叫人将事情捅到圣人面前!
光是想一想这种可能,他就觉得热血沸腾。
当然这是预想中最好的结果,但最坏,不过是自己放下一切去敲开那条登天路。
李骥的目光愈加坚定,收拾好了出门,去往了内城的张家肉铺处。
张家住宅和铺子是分开的,住宅在外城的黄灯胡同,铺子却是内城的安福胡同的巷子拐角处。这店铺不大不小,是个小二进,前面挂着处理好的各种肉食,后面有一个小院子,供放货和住人。
院子不大,但却有一处专供张仁新读书的小角落。
李骥到这的时候,就看到个文气十足的年轻人正伏在案牍上奋笔疾书。
他没有贸然打扰,等到年轻人将手中的笔放下才上前介绍自己。
“见过张老爷。”
张仁新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声拉回神,这才看到面前的老者。他歉意地笑了笑,回了个读书人的礼,道:“对不住,才发现老丈在此。您是?”
李骥是直接被张秀秀放进来的,张秀秀这人,对待自己人主打就是一个随意。
连介绍都不介绍,直接将人扔了进来,自己继续忙着前面的生意去了。
李骥介绍了下自己,张仁新立刻知道了他是谁。
“原来你就是最近新来的邻居啊,李伯好。”
“不用叫我张老爷,太过见外了。”
李老先生这个年岁当他祖父也是够格的,但人家精神矍铄,神采奕奕,这声爷爷是怎么也叫不出口,张仁新折中叫了李伯。
李骥张张嘴,卡了壳。直接叫人名字是有些不礼貌的,但他又不知道对方的字号,总不能叫张小郎君吧?
“张公子。”
随后他正了正神色,开口道:“此番冒昧前来,确是有一事想请张公子帮忙。”
张仁新也认真了起来,他向来知道自家娘子眼光狠辣,能被她看上的人定然品行不差。那么这样的人艰难开口说要找自己帮忙,所求定然不是小事。
“李伯但说无妨。”
张家肉铺靠着街道,即使在这后院处,也能听到外面街道上的人声,但这样的环境,让李骥放松。
他缓声将自己孙子如何被掳、蜀地千家如何霸道递来买人契、自己乱葬岗刨人以及一路逃亡进京的事情挨个道出。
“……找上张公子,想要讨回公道是真,但更重要的是将蜀地如今的情况捅出去。”
“我出来时,整个蜀地已经见不到报纸,除却他们自己的人其他人都只能进不能出,文人更不用说,手信都不得出;我逃得算及时,卡着时间出来了。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蜀地形式怕是更为严峻。”
张仁新目瞪口呆,李伯没说话之前,他就觉得定然不是什么小事,但却没想到,这一开口居然是有关时局这样的大事!
娘子!救命呀!
好在张仁新这人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非常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这事儿他绝对解决不了,直接摇人。
他直接跑去了翰林院门口蹲着了。
今日已是十二月二十六,正是帝王举行封宝大典的日子。帝王封笔,下面的各路官衙自然也一同封笔,百官们早早就下班了。
不早去蹲不到人可怎么办?
陈玉成刚出翰林院大门,就立刻被人喊住了。
“远道兄,远道兄!”
他循声望去,正是张仁新。
发现他看过来了,张仁新更是卖力的挥舞着手臂:“这里这里,远道兄!”
张仁新看到人,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蹲到了。
陈玉成向着张仁新走了过来,笑着打了招呼:“张兄,何事?”
看到是张仁新找他,陈玉成是有些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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